顾锦荣讶道:“二叔你瞧不见吗?我可看得真真儿的呢,呀,他脖子好长,嘴里还在滴血,都快滴到你肩膀上了!”

薛氏虽不知女儿在捣什么鬼,可见眼前人满脸心虚,便顺水推舟道:“他二叔,你该不会染了邪祟罢?还是得去护国寺请高僧看看,顶好做场法事,千万马虎不得!”

顾震轩见这两人一搭一唱,心里早就怯了,嘴硬道:“侄姑娘玩心重,嫂子却不该让她编这些瞎话唬人,今日我先回去,改日再来拜访!”

说罢便匆匆转身离开,却并非朝着家的那头,而是冲着护国寺的方向去了。

薛氏讶道:“他还真信?”

这人胆子未免太小了些,竟是个银样镴枪头。

顾锦荣莞尔,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当然知道顾震轩的弊病——就在月前,他的爱子于赌坊与人争执,失手杀死了一个城隍庙的乞丐,亏得那乞丐流浪惯了,孑然一身,亦无家眷申诉,此事才得以瞒天过海,可当爹的真能心安理得么?

方才她所描述的,正是那乞丐死时的凄厉模样,无怪乎顾震轩吓得三魂去了七魄,片刻都不敢逗留了。

至于顾锦荣为何知道得这样清楚,那当然是萧逸帮她打听的。他虽然身在宫中,却没错过外头一举一动,自然也包括帮未婚妻铲除一切麻烦。

顾锦荣心里暖融融的。

正神思游荡时,一只手在她跟前晃了晃,紧接着是熟悉而悦耳的声音,“想什么呢?”

顾锦荣不假思索地道:“想你。”

随即反应过来,耳畔立刻飞红了,颈子也羞答答地垂下去,跟清晨池塘里的荷苞似的。

薛氏难免扶额,这还是从前那个不拘一格的混世魔王么?她瞧着倒比兔子还乖。

小儿女之间的事,她管不了也懒得管了。薛氏轻咳了咳,“锦荣,你先带三殿下到堂中坐着说说话,我派人去叫你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