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句,“太子殿下护国佑民,功德无量!”

紧接着,一众朝臣纷纷跪地向着朱谨晁欠身行礼。

“太子殿下护国佑民,功德无量!”

朱谨晁直到最后都没等来皇帝册封的太子,可眼前的一众朝臣却不谋而合的承认了他的储君之位,在这个国将不国之时。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腿上终是僵麻,支撑不住他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坐到了身后的龙椅上。

那一把那怕他接过了传国玉玺都未曾坐上去过的龙椅。

若是往常,早已有群臣站出横加指责,可这时,一张张抬头望向他的脸无不认同悲凉。

好冷啊,这张龙椅冷的叫人心寒。

他想。

他挥散众人,看着往日的虎体鹓班皆是歉然的背影,仓促疾行出宫,他无声地笑了笑。

朱谨晁的时间不多,群臣慌张的背影还未全消失在他眼中,他便已经在龙椅上坐起。

他先是吩咐身旁宫人尽快离宫,接着争分夺秒快步向皇帝的寝宫赶去。

他清楚地知道,哪怕未被册封为太子。在大晷危难关头,其他皇子接连为国捐躯,他作为皇室嫡长子,是时候担起一国储君的责任了。

皇后太后等宫中女官已经随着各宫宫人趁乱逃出,自己无须担心。只是皇帝正在病中怕是行动艰难,还需迅速派人掩护离宫。

四周皆是慌乱之色,人流涌动摩肩接踵口里还时不时叫嚣着什么,路过的宫女太监一刻不停的抱着宫中珍品与他擦肩而过,他并不做理会。

朱谨晁脊梁笔直,他身着一袭翠纹锦织羽缎紫长袍,乌黑的头发整齐的梳在雕镂白玉冠中,从玉冠两边垂下的嫩绿祥云冠带随着朱谨晁两步并做三步迈上台阶的动作与长袍一齐翻飞在空中。

迎面从寝宫冲出白衣黑发的少年与他相撞,他眼睛通红,身后跟着面色不堪的伍崇方。

“大哥!父皇他……殡天了!”少年眼中哀恸一双手攥着他的衣襟悲痛颤动。

朱谨晁愣了愣,双目瞬间赤红,他深吸一口气,薄唇紧抿。

可他甚至不能为父皇的驾崩分出片刻伤神的时间,他扶起伏在他脚边泣不成声的朱谨孝,前些天他还存有些许提防的七弟,此刻正紧紧抓着他的手,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的用劲。

“谨孝,不要哭,你陪大哥去看父皇最后一眼,”他麻木的笑了笑,

“都去了,他们都去了,没想到一众兄弟竟是你陪我留到最后。谨孝啊,大哥走后你可要好好活呀。”

朱谨孝在他身后拼命抹泪没有回应他,似是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朱谨晁站定在龙床前,身子发抖,看着龙床之上紧闭眼皮不再有呼气的老人,他直直跪下,

“父皇,儿臣不孝,不能为您入殓厚葬。虽然父皇未封儿臣为太子,可方才孩儿受朝中众臣推举,斗胆擅自给自己要一个太子之位。现下,儿臣有身为一国储君要做之事,待孩儿追随您去后再同您请罪,请您暂且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