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家卫翻遍五十多具残骸,除了通过他们的穿着服饰和携带物品判断他们是匈奴以外,并未发现异常。

此番匈奴拦路已耽搁不少时辰,前线战事要紧,裘德安并不想在此逗留。一切蹊跷不如在赶回去后与常督军再斟酌。

裘德安决定弃掉这些不能再查出任何线索的尸骸,专心赶路。

一行人马不停蹄赶到时,常督监与齐铭早已在营帐外候着。

常督军看到他们瞳孔放大,眉毛紧皱焦急问道:“怎得你们满身的血?可是回来路上遭遇险境了?”

常督军连忙指挥人手,把草药马车妥善安置。

齐铭在裘德安下马后四处检查他身上的伤口,看自家小裘爷浑身浴血焦急得很,翻来覆去只在他裘德安脸上发现了一处擦伤。

擦伤还好,不影响娶媳妇,与吴家大小姐的婚事还没定下呢,齐铭暗暗想到。

虽裘德安身上染血颇多看着骇人,却是方才战斗中匈奴十之五六都是由他斩杀所致,他本人并无大碍。

裘常二人进了营帐后,裘德安将路遇匈奴突袭之事讲与常督监,常督监凝神深思片刻不语。

“不怕小将军笑话,我久居深宫突遇此事,竟想不出其中事态。硬要分析……小将军前往熔城时这边只有我与齐铭二人知晓,可小将军返程时却是看在熔城人眼中的,会不会是熔城那边出了什么岔子。”

裘德安顺着常督监的思路往下推断,若是熔城内部出现奸细通风报信,那么五十多个匈奴人又是从何处突然冒出来的?他们是如何越过前线的?

常督军凝视着眼前的茶盏,缓缓推敲,“若是匈奴人一开始便藏在熔城之中,那么他们突然出现在战场后方是不是也就说得过去了呢。”

那么,谁有能力或者说有权利藏得住几十个面部奇特之人呢……

裘德安猛然抬头瞳孔紧缩,熔城城主阿迪里!

是啊,硬要说来阿迪里确有一半胡人血统,不偏向中原倒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熔城城主究竟为何叛变,到底与敌人勾结到何种程度,究竟准备何时对战场做出什么不利举动,可有办法提前预防。

年少的将军连上浮上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握拳抵在嘴边咳了两声。

要尽快通知在前线驻兵的父亲。

大昌军已于匈奴开战整整三十日,毕竟是大昌数位正二品以上大将军带军几十万,匈奴如何趁着粮多草广,估计现下也已是强弩之末,不过数日便能战败退降。

可若是此时后方熔城那边突生变故,熔城城主叛变,那么现在战场形势便是背腹受敌,战况形势一转,此番战况又要另行分析。

裘德安猜测,熔城城主带全城抵抗怕是演给朝廷看的,待朝廷出兵支援,以为胜利将至疲惫松懈之时,熔城与匈奴再内外夹攻灭掉他们。

如此想来甚是可恨,裘德安回想那些伤亡的将士们,眼前浮现出熔城城主那一脸慷慨正直的模样,狠狠锤了一下腿。

待大昌损失了数十万将士,匈奴便可趁虚而入继续南下,他们还想灭国不成!?

裘德安狠狠咬着后槽牙,既然熔城与匈奴里应外合,那便拆了他们这盘棋!

少年将军昂然抬首,不顾身后常督军急声问询,提剑冲出营帐飞快上马,齐铭紧跟他身后,二人纵马向前线奔去。

“裘将军,裘小将军有要事来寻!”属下在营帐外朝里喊道。

裘肃勇正与其他几位将军看着沙盘,听到镇守在后方的儿子竟然跑到前线来了眉头一皱。

裘德安看到父亲出了营帐,急忙上前将熔城往返一事与自己的推测说与裘肃勇。

没成想裘肃勇听后,并无担忧,思索片刻轻蔑一笑,带着玩味的笑对裘德安说道,

“阿晨,一场胜仗可不是只有依靠武力便能打下来的,胜败之数往往不仅只在你我眼前。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究竟是谁的计谋,他又是和目的。方才你回来的路上究竟是谁要害你。”

裘德安听后一愣,看着父亲不慌不忙的样子,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你小子脑子转的到快,只不过一开始就想歪了。”裘肃勇一脸好笑的看着自己儿子。

裘德安一愣,“父亲是何意?”

裘肃勇没有继续点他,尽管他放手去做。只是熔城之人尚且是大昌子民,裘肃勇叮嘱他不可去熔城胡闹。

“可,可父亲,熔城与匈奴狼狈为奸之事不利于战况呀。”裘德安看到自己父亲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由心急道。

“啧,你看到了?有证据吗?”

“那埋伏之人不就是证据!”

裘肃勇叹了口气,“跟你祖父一样轴,回京后你母亲让他读书之时你也陪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