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凭呆呆地在楼下吹着春风站了一会,心里弹幕汹涌。

楼上雷浮潮推开窗户来,居高临下地叫了他一声:“萧凭!”嗓音清朗如风。

萧凭一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三步并作两步地又跑上去了。

要不是怕雷浮潮的身体受不了,他简直想助跑三百米,一口气扑到雷浮潮身上去。

事实上,虽然他没能这么操作,但在雷浮潮眼中,他也是助跑二十米,一团火似的冲上来的。

雷浮潮看笑了。

萧凭也笑得见牙不见眼,在他怀里动来动去,把鼻子埋在他肩膀上使劲吸他身上混合着酒气的后调淡香。

“我会报复的。”萧凭摩拳擦掌。

“奉陪到底。”雷浮潮回敬了一句,马上抖出了新的狡猾台词,“我好累,得坐下来休息休息,你招待他们吧。”

萧凭:“……”

???这个人未免也太坏了,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吗?

·

这一晚固然尽兴,回到宾馆中自己的房间时,雷浮潮在空荡荡的黑暗间坐下来,一动不动了几分钟,还是渐渐产生了寂寞的心情。

曲终人散,就是很容易让人空前失落。

临别时陈健谈去热车,萧凭盯住他的一双眼睛炽烫得像黑夜中的两团小火苗,他确信这双眼睛能照亮他的一生,无需介怀一朝一暮,但是他实在是连一天一秒也不想远离它。

“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每天打三遍电话的。”萧凭认真地嘱咐。

雷浮潮也认真地答应了,对他说:“我打五遍。”

眼下雷浮潮一个人坐在安安静静,连钟表走秒声都听不到的小房间里,连一盏灯都不想开。

他没有喝太多的酒,不过也不算太少,坐着坐着感受到了一点轻微的头疼,便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想吹吹晚风,顺便看一阵子星星。

结果出乎意料。

推开窗他就看到了萧凭。

雷浮潮:……?

雷浮潮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低头再看一遍,没错,真的是萧凭。

萧凭爬在老式宾馆外墙上的水管上,嘴里叼着一枝玫瑰花,现在已经爬到他的楼下了,闯进了他的余光里。

被抓住了现行,四目相对,萧凭的眼睛里爆发出一大堆尴尬、懊丧、委屈的情绪,然而最强烈的一种,居然好像是无辜。

雷浮潮:“…………”

无辜个鬼,吓得雷浮潮连忙探身出去想要把他拉上来。

但是萧凭没由他拉,没拽住他的手,轻轻松松地顺着水管爬到了最后,一撑窗框翻进了他的房间,双眼澈亮澈亮地取下玫瑰花递给他,说:“你不用拉我,这么点小事我是不会失手摔下去的,惊喜吗!朱丽叶!”

雷浮潮简直要被他吓死了,站在原地呆了两分钟才缓过神来。

惊喜自然是惊喜的,一缓过神,汹涌的失而复得感就漫过了他整片心海。

在批评萧凭的胆大妄为与坦白自己的真实心情之间,雷浮潮没犹豫半秒,就选择了后者。

“惊喜,开心。”雷浮潮口气笃定地说,后半句干脆开始耍无赖了,“其实我本来都快哭了,要不是你及时回来,一会整层楼的人就都能听见我抱着枕头痛哭流涕的声音了。”

萧凭听得放声大笑,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