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浮潮便扫他一眼,哑然一笑,不讲下去了。

其实当天通电话的时候雷浮潮就意识到了微妙,他妈妈是一直口吻活力不假,但并非没听说过萧凭。

当年他对着自己的粉丝群都会忍不住不停提到萧凭,怎么可能对别人就一个字都不说?

每年定期的回老家探亲,雷浮潮是习惯一个人去的,萧凭的确没见过他的父母,但他们对萧凭可真是足够了解了。

甚至在中间他们闹翻,断了联络的年份里,雷妈妈还有主动问到:“咦?你最近怎么不说小萧的消息了?”后来见他的反应总是有点难过,才渐渐不提了。

两人各怀心思,并肩往出站口走,雷浮潮感到萧凭的手一点也不老实,挨着他的手在他衣袋里动个不停,一会拿指甲搔一搔他,一会捏一捏他的手指,一会用手指顺着他的手腕往小臂上爬。

萧凭的手回温一向特别快,这会已经重新暖意融融了,眼看出站口也已经近在咫尺了,雷浮潮干脆抽出手来转而搂住他的腰,把身体连伞一斜,黏到他肩膀上,一口气压平了两人之间本就不多的缝隙和冷风。-*---更新快,无防盗上.--*--

这下子萧凭呆住了,脚步明显地略微一慢。

“雷哥,”他艰难地提问,“你对男朋友就是这样吗?”

“差不多。”雷浮潮抬眼回答,“你现在要反悔还来得及。”

反悔是肯定不会反悔的,这辈子也不会反悔的。

萧凭只是突然间有点摄糖过度,毕竟这可是清醒状态下的雷浮潮,没烧糊涂,没醉断片,此时此刻做出的所有动作都是两个人会一起记得的。

但猛地意识到这一点以后,萧凭反而有点不敢胡来了。

雷浮潮算是逐渐摸透了,如今萧凭表面上一副花招特别多、特别主动的样子,实际上底子和从前相差不大,敢主动了,却还是“不敢被动”,尽管要糖要得很努力,当真给一点甜头他就僵了,并不是个无限度的进攻家。

比如眼下,可乐已经没了,萧凭还在面色从容地喝可乐。

萧凭没有咬吸管的习惯。

“换只手。”雷浮潮状若无意地提醒。

萧凭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杯子里早就只剩下冰块了,连忙扔掉杯子,搓搓手,掩饰性地撒娇:“雷哥,你有没有发现今天我有哪里不一样?”

雷浮潮当然发现了。

哪里有不发现的余地。

萧凭今晚穿着一件杏黄色保暖风衣,休闲鞋,戴了块腕表,小拇指上有只装饰尾戒,系一条黑围巾。

通身行头,几乎都是很久之前雷浮潮送给他的,只有那条黑围巾例外。

风衣价格不菲,买下它的时候,雷浮潮对萧凭还没动心,听说了一段关于萧凭的绯闻,人在片场外,差点信以为真,就给他准备了一套撩妹行头,风衣是其中的一件,结果没派上用场——或者说,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鞋子买得更早,买时两个人都以为这会是一件淘汰品。因为格外喜欢它的款式,萧凭还嚷嚷过即使未来尺码不合适了,也要把它留下收藏,没料到之后萧凭的身高还长了长,穿鞋的尺码再也没变过了。意外之喜。

手表也是名牌货,是萧凭十八岁生日的礼物,成年生日意义重大,雷浮潮豁出去了三部电影的片酬。

尾戒是萧凭直言索要的,那时萧凭拿到了影帝提名,两个人都非常高兴,起初雷浮潮考虑干脆把出席现场的正装作为礼物买给他,但萧凭软磨硬泡,指名要了一个中学文具店里几块钱一只的假戒指,还坚持准备戴到现场去。

而那条黑围巾,是五年前的秋天,两人最后一次一起出门时,雷浮潮随手扯下来给他挡在脸上防娱记用的,此后再也没找到机会拿回来。

他这么问,雷浮潮停顿了一会,一时没想好该怎么回答。

“发现了,”半晌,雷浮潮姗姗说,“很好看,都衬你。”

他这么回答,萧凭就明白他基本上一件也没忘掉了。

“你弄错了一个。”但萧凭还是小声说。

雷浮潮眉头一挑,眯起眼睛瞧了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