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老王(阎肇依然一本正经:“我也...)

当然,那是原来。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米兰和阎卫闹离婚,一级家属院,目前阎卫是臭狗屎,就这,阎佩衡还没回来,要等老爷子回来,听说阎卫居然要跟米兰离婚,估计能给他上家法,打死他。

崔自翔开的也是一辆老普桑,挂的也是普牌。

一路走,不说三个孩子不听陈美兰的劝阻,不肯系安全带,全要两眼贪婪的向外张望,陈美兰也止不住好奇的,瞪大眼睛看着九十年代,首都的风华。

崔自翔笑呵呵的问阎肇:“你上回来首都还是七年前的事了吧,怎么样,改革开放这些年,首都变化大吧?”

阎肇纠正崔自翔:“我上回赴首都是1981年,严格来说是9年前。”现在已经是1990年了,满大街的音响里播的,正是那首将要火20年的歌曲,《恋曲1990》。

首都是个特别大的城市,再加上建设步伐赶得快,在这个别的城市才刚刚开始起步,准备发展的九十年代,商场遍地,餐馆林立,舞厅、录像厅,溜冰厂,蹦迪厅四处比比皆是,俨然是个繁华的国际大都市了。

热闹里还带着乱,满大街四处是招牌,四处是音响,处处都是摊儿。

有当街练气功的,还有当街传授赌神绝活儿的,还有卖十三香的,老鼠药蟑螂丸的,热闹非凡。

还有人走在街上,看到人就要张开自己的衣服,像只鸟一样忽闪。

小旺因为从小就卖过磁带,一看那些动不动张开衣服的人,总觉得很奇怪,像自己。

正好这时红灯,车停了。

车窗是开的,有个人突然张开衣服,问了崔自翔一句:“哥们,毛片要吗?”

“滚你他妈的,小心老子提枪蹦你。”崔自翔说。

那人弯腰一看副驾驶的阎肇穿着公安装,居然来了句:“晦气,原来车上有条子呀,哥们,改天条子不在的时候来找我,毛片,港台的欧美的都有。”

小旺给惊呆了,摇着陈美兰的手说:“妈妈你看见了吗,刚才那个人混身挂满了录像带。”

这小子从小就在卖磁带,看到录像带,蠢蠢欲动,也想卖。

“不可以。”陈美兰厉声说。

小旺脖子倔了起来:“为啥?”

不比西平市的色情录像只敢在录像厅里悄悄放,像首都这种大地方,色情录像都是当街卖的。

陈美兰突然想起件事儿,她记得上辈子吕靖宇曾经随口骂过一句:“阎肇有什么可横的,你知道吗?据说他儿子从小贩毛片,卖毛片起家的,还因为卖毛片进过少管所。”

买毛片的人已经走远了,陈美兰猛然回头,看着才九岁的小旺,心砰然一跳:这小子这辈子,不会买毛片吧!

但愿别,不然她打死他!

……

如今的首都街头,正是人不让车,车不让人,行人乱穿马路,汽车不管红绿灯的年代,路上车本身车不多,但是堵的一塌湖涂。

这样走走停停,直到车拐行到一条街上,突然之间,四周整个寂静了下来,这条街两边都是矮墙,中间一条干干净净的马路,路边没有一个摆摊设点的人。

在这个年代,大门居然是滑轮式的,保安室的人手一掰闸,门就自动滑开了。

这就是陆军总军区的家属院了,墙上一行字:一级家属院。

闹中取静,看起来朴素低调,人从这儿过,甚至不知道这院子是干嘛的。

但住在这院子里的人,据说哪怕一个普通的买菜大爷,只要他换上军装,愿意走出去,在华国的官场上都是足举轻重的人物。

陈美兰一直听阎佩衡喊王戈壁叫隔壁老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直到进了院子,跟着崔自翔上了楼,这才明白过来。

大院里除了多层的小楼,还有一幢高层,楼高20层,而且是电梯房。

崔自祥直接摁了19楼,等电梯开了之后,笑着对陈美兰说:“一梯四户,我们家就在你家对面,隔壁是王戈壁家,另外那一边是咱们的徐副部长的家。”

见陈美兰有点迷惑不解,他又说:“真正的老革命,老战友,我爸,去了的米副参谋长,徐叔,阎参谋长,他们四个曾经一起参加革命,后来一起工作,除了20楼的几个司令员,这院里就他们关系最铁了,我爸,徐副部长,阎叔当初都是米伯伯提拔的!”

所以这算是老年f4天团?

陈美兰幸灾乐祸的想。

崔自翔把钥匙给了阎肇:“你们先进门去洗涮,休息一下吧,阎卫下班就回家,阎参谋长应该是明天到首都。”

陈美兰不忙进门,先问崔自祥:“崔哥,您看看这个地址,离咱们家远吗,要是远的话,不行您先把我送到这儿去?”

她问的是《归城》的导演家的地址说。

部队上的人在这个年代是个很特殊的存在。

他们虽说也生活在城市中,但是跟巨变的,时髦的城市格格不入。

刻板,严谨,同时又还带些木讷的正儿八经。

崔自翔接过地址看了一下,笑着说:“离的不算远,坐公交车大概五站路吧。陈美兰同志,你这称呼不错,但我得提醒你一下,要想这院里的邻居阿姨们高兴,最好别喊我叫哥。”

对面一个老太太正好打开门,迎门就问:“自翔,你又在说我和你奚阿姨的坏话了吧?”

“妈,哪能呢,我这不教教陈美兰,让她别啥都不知道,就把你们全给得罪了吗?”翟自翔笑着说。

崔阿姨脸色颇为尴尬,瞪了儿子一眼:“快进门吧你。”

陈美兰并不认识这老太太了,但猜得出来她是谁,立刻伸手:“阿姨您好,常听崔敏提起您。谢谢崔自翔同志,今天劳烦他,接了我们一趟。”

陈美兰改口改的顺溜,老太太本欲进门,又折了回来,摸了摸小旺的脑袋:“当年阎军刚上首都的时候就这么大,穿条缀满了补丁的裤子,阎卫就有小的一个那么大,模样儿也一模一样。”

“奶奶好。”小旺跳到老太太面前,笑着说。小狼也在说:“奶奶好。”

这时正好崔自翔要帮陈美兰提包,陈美兰赶紧抓了过来,说:“崔自翔同志您回家吧,这是我们自己的家,我们自便就好了,就不麻烦你了。”

门一打开,几个孩子鱼贯而入,都迫不及待的,想看看19层楼外的风景。

阎肇也刚进去,还剩一个大包,陈美兰从崔自翔手里接了过来,一拎,也进门了,哐一声,把自家的门关上了。

崔阿姨也要关门,回头见儿子还在笑着看陈美兰的背影,居然问儿子:“怎么,想帮忙人家不让帮,没意思了吧。我看这个女同志人倒挺聪明,也挺正经的。怪不得你妹一直夸她,说她人不错。”

崔自翔接他妈的哏接的特别顺溜:“妈,原来陈美兰没来的时候,你一直念叨,说那肯定是个跟王戈壁一样的女同志,要不然阎参谋长不可能天天夸她。这一见面又觉得人家不错了,你们这些老阿姨们,能不能不要张嘴闭嘴,就是针对我王阿姨呀,她比你们都小,喊我爸他们叫声哥是应该的。”

所以,刚才陈美兰喊了崔自翔一声哥,崔阿姨生气了。

但她适时改口,改称同志,崔阿姨又高兴了。

陈美兰自己或者不知道,崔自翔当然知道,这是因为王戈壁在院里独一竖一帜,见谁都称哥的原因。

几十年的老邻居,崔自翔这是在提醒他妈,别事事针对王戈壁。

王戈壁虽说年龄大,但是人要跟人比,她比崔阿姨小14岁,比徐副部长家的奚阿姨小20岁,就崔自翔这些小辈们看来,王戈壁喊一帮老爷子叫哥哥,这没有任何问题。

可崔阿姨,或者说院里一帮子女同志就特别看不惯王戈壁。

但凡院里来个女同志,她们也是恨不能把对王戈壁的厌烦写在脸上。

不说老一辈的男同志们特别反感这事儿,就崔自翔这些年青人,都为王戈壁鸣不平。

崔阿姨有话说不出,简直气的要死,都懒得跟儿子再说话了:“我懒得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