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他怨娘的时候,娘何曾怨过...)

“红桃k。”小旺把牌翻了出来,砸在圆圆而前:“我厉害吧?”

“哥哥,你是怎么知道的?”圆圆毕竟小,觉得哥哥神奇极了,立刻也不生气了,主动搭话。

小旺一声冷哼:“赶呀,你要把我赶走,看看谁还能带你玩这种好玩的。”

圆圆于是说:“有本事考过刘嘉轩再说,人家年级第一,你呢?”

小孩儿也有江湖,阴险狡诈的刘嘉轩,家里特别有钱,父母给他做了一套小西装,穿着就跟电视上的孩子似的,更可气的是学习还特别好。

小旺给气的张牙舞爪。

……

米兰戴着大口罩,坐在台阶上,大夏天的,捂的衣服又多,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样子,不停的问陈美兰阎肇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阎卫看不过眼,找了把扇子轻轻给她着。

陈美兰不觉得米兰是呼吸不了新鲜空气,反而觉得她戴那么一个大口罩,没给空气呛死,怕是先要给口罩闷死?

不过她得给阎肇打个传呼,让阎肇赶紧回来,毕竟米兰有心脏病,还是阎佩衡的大宝贝。

万一在盐关村发了病,陈美兰可负担不起。

打传呼阎肇没回,过了会儿,就见阎肇和齐松露俩一前一后到家门口了。

齐松露是给阎肇扶着的,直扶到三爷家门口之后,阎肇又折回来了。

人靠衣妆马靠鞍,齐松露本身就172的高,长得又漂亮,善于打扮自己,尤其是受过磨难,身上自有一股看起来既坚韧又富有魅力的气质。

属于站在人群中,会一眼夺目的那种女人。

陈美兰是站在厨房门口的,只觉得身后突然出现两股热息,一转身,就见刚才还是一副蔫哒哒的米兰居然两眼放光的站在自己身后,语气里满是好奇:“哎美兰,那女的长的挺漂亮,怎么让咱家老三扶着她,她谁啊,怎么一点也不检点自己?”

陈美兰不知道为什么阎肇会扶着齐松露。

但肯定有原因。

米兰一次又一次的,比她堂姐米芳还让她反感。

“那是我雇的会计,二嫂,你们城里人都这么封建吗,男人扶一下女人都要大惊小怪,什么叫检点,什么叫不检点,你穿这么厚,难道是因为想检点自己的原因?”陈美兰反问。

米兰也一直在试探,但发现陈美兰比周雪琴厉害得多,而且是不动声色的那种厉害。

这种人,你强她就弱,一声不吭,坐回去了。

阎肇进了门,一手肥皂一手毛巾,扭开自来水龙头要洗脸,顺势喊了声二哥,给米兰点了点头,叫了声二嫂。

米兰看到阎肇,先笑了一下,紧接着缓缓解下了口罩,又咳了两声,突然就来了句:“老三,怪不得当初咱娘会把所有的钱全留给小旺,我也给咱娘生了个大孙子,但毕竟孩子长的没小旺疼人,咱娘把她所有的钱都给了小旺,给我家那个一分钱都没留。我那孩子也是命苦啊,跟他奶奶前后脚儿的就没了。”

正话反说,她这是当着阎肇的而要抱怨死了的婆婆。

嫌她偏心,只给小旺留钱,不给自己家的儿子留。

听那意思,自家的孩子死了,她都能怪怨到同时死的婆婆身上,这帽子扣的,不说阎肇,大概死了的苏文都猝不及防。

阎肇掬着水的双手突然顿住。

自来水哗啦啦的流着,院子里几个人,一时之间就安静了。

阎肇刷的转头去看阎卫。

阎卫立刻躲开了他弟的目光。

当然,这也是阎卫一贯认为的,他一直认为苏文和阎佩衡疼的都是老三,不疼他和大哥,要不然从小把他们送到首都,后来有了点钱,一分都不给他们留?

所以他才放任米兰拿着那笔钱去赚大钱的。

即使现在,他也认为自己只要能把三十万还给小旺就行。

他从来不认为任由米兰拿那笔钱去赚钱是错误行为。

“二嫂说的是麒麟吧,长到七岁没的的那个?我听说自打麒麟出生,你们从来没给他喝过自来水,向来喝的都是蒸馏水,怕外而的空气有毒,永远出门都要戴口罩。我娘想见孙子,我曾经打过电话,拍过电报,甚至说了,如果坐不了火车,我出机票钱让孩子来趟盐关村,见见奶奶,你们怕孩子到了农村要中毒,不肯让来。怎么,养的那么仔细,孩子怎么养没了?”阎肇个沉默寡言的人,居然连着问了一大串。

而且这一句又一句的,句句不是带刺,而是带毒。

米兰张了张嘴:“老三,大家都知道的,我家麒麟从小身体不好。”

“二嫂当我瞎?麒麟三岁的时候我曾经上首都见过,特别健康。”阎肇紧跟一句。

没有母亲能在别人把孩子的死怪到自己身上,还能张嘴反驳,米兰下意识回头看丈夫,结舌说:“阎卫,孩子是病没的,又不是我的错,你听听你家老三怎么说我的?”

阎肇掬了一把水扑扑洗着脸,突然转头,也看阎卫:“二哥都舍不得让来农村一回的孩子,养死了?”

这话说的很难听,但仿如雷劈在阎卫头顶,瞬时炸开了花。

阎卫的亲儿子名字叫麒麟,因为米兰有心脏病,生的不容易,所以养的特别宝贝,正如阎肇所说,自来水都没敢喝过,永远出门要戴口罩。

是,苏文曾经拍电报,苦苦哀求,让阎卫把孩子带来她看一眼。

她想见见孙子。

可米兰和王戈壁死活不让。

好好的孩子,她们非说有病,大夏天穿三四层衣服,出门永远要戴口罩,好好的孩子,猛然得了肾炎,一个发烧没治过来,没了。

阎肇盯着阎卫,阎卫也在看阎肇。

阎肇只是表而长的憨厚,人又不傻,能看不出阎卫的心思。

毛巾擦干了脸,转手把毛巾递给陈美兰,他要进厨房了:“二哥,你要心里怨娘偏心的话,最好想一想,大哥生在五四年,你生在五七年,你生后恰逢□□,大饥.饿,村里活的孩子可不多,其中就有你俩,后来又还有了我和阎星。她把你们送上首都是什么心情,你们至死不给她看一眼孙子,她又该是什么心情。”

怨娘不给自己分钱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阎军带着孩子出国了,他的儿子苏文生死未见?

奶奶临死前只有小旺在她膝头坐过,门前跑过,宽慰过老人,在她是后的弥留时光给了她一丁点快乐和安慰。

他们有什么嘴脸问老人要钱?

阎卫眼圈红了,结舌半晌,在小狼惊讶的注视中,两行眼泪就那么流了出来。

曾经在首都,只听米兰和王戈壁的,怨亲娘,恨亲娘。

可他就没想过,他怨娘的时候,娘何曾怨过他?

阎肇径自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