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雷摩托(陈美兰需要男人去给自己偷...)

都买得起电子表了,想必兜里几十块是有的。

小旺多滑头,当然说:“没有啦爸爸,一分都没啦。”但实际上他的毛线钱夹里装着整整四百块,跟他爸一个月的工资是一样多的。

小旺跟谁都不说。

阎肇回家之后,给马勃打了个电话,让他把津南区公安的档案给自己送过来,他想调查一下王定安。

说来也巧,马勃跟王定安曾经在一个连队服过役,是朋友,而且,他也特别操心津东区混混盘踞的案子,今天来找马勃,俩人正在聊案子。

就在附近一家羊肉泡馍店里就着蒜瓣儿喋泡馍。

马勃听说阎肇要打听王定安,干脆就带王定安来一趟盐关村吧,让阎肇直接跟王定安认识一下了。

用他的话说,王定安给了他一个全新的思路,以及,王定安有些证据,能助他们找到那个黑老大。

总之,在马勃看来,王定安不是敌人,而是朋友。

陈美兰下午要去刘书记家做客,正在打扮自己,阎肇的目光像空调一样,看的她混身发凉,她于是就说:“要不咱们一起去?”

“不要,我有工作。”阎肇冷冷说。

陈美兰今天穿的可是新裙子,九十年代最流行的梦特娇,把头发挽起来,就听窗外圆圆说:“妈妈,头发放下来披着,还要画口红才好看。”

圆圆给陈美兰买过特别便宜的劣质口红,陈美兰当然不用那个,她给自己买了一管羽西的暗玫瑰色口红,其实就是将来的豆沙色,也是现在市面上有的,最适合她肤色的口红。

涂上口红,圆圆已经把陈美兰新买的高跟鞋捧过来了:“妈妈,还有这个呢。”

小女孩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打扮妈妈了。

“这一套得多少钱?”阎肇伸手揉了一下陈美兰的裙子。

陈美兰说:“35块。”

梦特娇的裙子,现在得350,不过要叫阎肇知道她这一身上下得一千块,估计他面子上下不来。可正如阎西山所说,这个年代,人不看人,看的是衣裳,没套好衣裳穿着,出门交际,就没人当她是大老板。

传呼机响了。

陈美兰一看是崔娟留的电话,立刻回了过去。

“陈老板,我姐今天突然有点事,咱们改天再约。”崔娟在电话里说:“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突然有点事。”

“没关系的,改天我再上门做客。”陈美兰也笑着说。

毕竟对方是金主,关系可以慢慢搞,不急在一时。

而且主要是城里还没有适合女同志们单独消费的地方,要不然,陈美兰就约崔敏姐妹出去吃饭了。

挂电话的时候陈美兰敢保证自己不是眼花了,也不是眼瞎了,她分明看到阎肇笑了一下,货真价实的笑了一下。

他的牙齿可真白,白到能给黑人牙膏做广告,而且他近一年一直坐机关,皮肤也比原来白了不少,看起来格外显年青,二十五六的大小伙子一样。

所以这男人其实一直都不想她出门交际吧,只是他不会说出来罢了。

她不出门做客,他要笑成一管黑人牙膏?

果然男人都一样,要看外面的女人,当然是妖艳贱货好,自己的老婆穿的稍微鲜亮一点就要皱眉头。

陈美兰赌气要换掉身上的裙子,圆圆生气了:“妈妈你这是干嘛呀,不做客难道就不能穿新裙子吗?不准换。”

这就是老式思想在作祟了,总觉得在家就该随随便便,出门才舍得打扮一下,到将来,很多好衣服没穿过几回,身材一佝楼,再怎么好看的衣服穿着都没形象,没气质了。

索性,陈美兰就不换了。

“走吧圆圆,咱们去黄老师家逛逛。”牵起闺女的手,陈美兰说。

既然穿了新裙子,就出去逛一逛吧。

才出门到巷口,就见一辆哈雷摩托车进了巷子,车上坐着俩公安。

这是马勃和王定安,俩人来见阎肇了。

陈美兰认识王定安,王定安当然也认识陈美兰,不过陈美兰并没跟他们打招呼,就去黄老师家了。

黄老师上一个儿子叫小翔,估计是名字起坏了,孩子飞走了,小的一个干脆就叫满仓,用黄老师的话说,不求他太聪明,有粮满仓,饿不死就行了。

他现在是陈美兰的工程经理,做造价预算,做工程规划,跟设计方协调工作,虽说也特别忙,但大概是因为喜得二胎的原因,突然之间就变年青了。

原来一头花白的头发现在奇迹般的也在慢慢转黑。

黄三嫂正在炕上哄小满仓睡觉,圆圆和小狼也就悄悄的玩儿,不敢吭声。

悄聊了会儿工作,黄老师突然轻轻拍了美兰一下:“快看。”

陈美兰回头一看,就见圆圆抱着跟大灰狼一样的小狼,抱的姿势,拍的姿势,哄的姿势都跟三嫂一模一样,小狼在圆圆怀里充当小婴儿。

圆圆穿的是绿色的棉线线衣,小狼穿的则是一件西瓜红的小背心儿,乍一看,红配绿,再加上这俩孩子天生的白皮肤,鲜艳乍人的可爱。

小狼已经睡着了,圆圆早晨还是舞台上端庄,漂亮,大方的小白天鹅,这会儿也张着小嘴巴,流着口水,活脱脱农村人家抱弟弟的小土妞儿。

“让孩子在这儿睡着,你先回家休息,东方集团的预算我应该马上就能做出来。”黄老师合上工作笔记,低声说:“现在咱们雇的人多了,账你要做不过来,分给我,我帮你做。”

陈美兰应了声好,把也在打瞌睡的圆圆轻轻摊平,又把小狼放到她身边,天热,取了黄三嫂两条枕巾,给俩孩子的肚子上一人搭了一条,蹑手蹑脚,就从黄三嫂家出来了。

现在是下午三点,六月的下午,田地少郊区人要一直睡到五点才会起来,所以街道上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村口的菜市场都没人吭气儿,只有村口小卖铺里一直在唱着《黄土高坡》,一个劲儿重复着不管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都是我滴歌,我滴歌。

小旺蹲在那台明光噌亮的大哈雷摩托车前,两手支着下巴,晒着太阳,也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哈欠。

陈美兰于是进了家门。

老陕人接待客人,天热的时候都是在院子里,西荫下,小小的炭炉子炖着罐罐茶,红枣枸杞加冰糖,再有几粒桂圆,慢慢熬茶慢慢喝。

王定安站起来就来握手了:“美兰,好久不见……”

“你怎么看着腰有点儿佝偻?”陈美兰看他一手扶着腰,问说。

王定安苦笑着摇头,马勃接过话茬说:“嫂子大概不知道,他被他那流氓前妻踹了一大脚,从那以后就动不动发作腰疼……”据说男性功能都时好时坏,不过这个就不好在官面上说出来了。

“好了好了马勃,这些事不提,不提它。”王定安连忙制止说。

毕竟前妻齐松露是西平市有名的女流氓,王定安往那儿一站,啥也不用说,就是个能搏得大家同情的可怜男人。

马勃于是拍着王定安的肩膀,再看眼阎肇:“咱都是战友,别的不说,哥们特别同情你。”也同情阎肇。

陈美兰也搬了把小凳子,坐到他们身边了。

王定安正在跟阎肇聊混混。

混混可是西平市一大毒瘤,虽说不干大坏事,但骚扰商户,收保护费,给商户们的门上泼大粪,砸门划窗,甚至要挟小学生收保护费,一回又不多,八毛五毛,多一点两三块,又没法给他们判刑,但搞的社会乌烟瘴气。

想办法收拾他们,不就是公安的责任和义务所在?

而王定安来见阎肇,则给了阎肇一个新思路,他说自己有把握,有证据,能证明混混们的头子,黑老.大,是阎、西、山!

陈美兰刚给自己斟了一盅茶,正准备往里面掰冰糖,差点没噗嗤一声,王定安自己曾经也当过混混,还是阎西山曾经最忠实的好哥们,小弟,这反水反的也太快了点吧。

他此刻正在说服阎肇,让阎肇相信这一点,甚至还想让美兰也认同。

“混混们的头子绝对是西山。”王定安点了一支烟,一脸认真的看着陈美兰:“不信阎副可以问美兰,阎西山的煤矿怎么来的,范祥帮他弄的吧,被判了刑的胡小华是谁,他情妇的弟弟,胡小华虽说还没出狱,但阎西山的打手又不止胡小华一个……他最近又开始卖煤了,手头宽裕得很,一晚上夜总会总得消费个千儿八百的,他不养小弟,谁养?”

马勃给阎肇斟着茶说:“阎队,我也觉得混混头子就是阎西山,咱们再抓他一回吧。”

“你们是这么认为的?”阎肇接了茶,吹掉上面的浮沫,抿了一口。

“阎副,咱们先抓人,再把胡小华提出来审,胡小华肯定会给咱们做证。”王定安看了看美兰,叹了口气:“就为了美兰当年跟着阎西山受的委屈,咱们这回也必须把阎西山送进牢里。”

“所以你们觉得,范振华没问题,错都在范祥身上,是范祥养的阎西山,阎西山养的混混在扰乱治安,寻衅滋事?”阎肇又问王定安和马勃。

马勃皱了一下眉头:“不好说,毕竟父子,我觉得范振华必定不清白。”

王定安也说:“这个咱们就不知道,但我坚信阎西山不清白。送他入狱是大势所趋,咱们必须把他送进去。”

阎肇默了会儿,突然问王定安:“再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