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兰刷的翻身坐了起来:“我怕不是睡死了?是不是要迟到了?”
阎肇也刷的一把打开灯,才凌晨五点半。
圆圆双手支着下巴,好奇的望着他们夫妻笑着。
这要是小旺和小狼,阎肇早拎出去,大巴掌伺候了。
但是圆圆,阎肇就说:“圆圆先出去一下,等爸爸妈妈穿衣服。”俩人都是光的,身上没衣服。
圆圆溜到外面,不一会儿,爸爸套上背心儿出来了。
这是个跟原来那个爸爸完全不一样的爸爸,他的肌肉特别吓人,早晨起来习惯性的会打一气沙袋,那个让小旺心惊胆寒,每打一下手就痛,要圆圆吹好久手的沙袋,被爸爸打的噗噗作响。
“爸爸,六一儿童节,去看我的表演,好不好。”扬头看着黎明的晨光中,爸爸紧实的肌肉,和被他锤的翻飞的沙袋,圆圆说。
“不好。”阎肇只吐了两个字。
圆圆大失所望:“我有钢琴独奏,我还要穿爸爸买的裙子。”
“不行。”阎肇说完,把给他打的前后晃悠的沙袋固定好,去刷牙了。
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工作有点忙,抽不出时间。
范祥父子已经被羁押四个月了,上面总有人想办法设置各种障碍阻挠,以致案子上诉不到检察院,也就没法给他们父子判刑。
对于犯罪分子,只是关起来可远远不够,得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制裁才行。
而就在前几天,赵雷赵副局长走在路上,莫名其妙的被人从脑袋后面抽了一闷棍,这会儿还在医院里躺着。
麻溜儿的给自己办理了病退,赵副局长躺在病床上,最感恩的事情居然是阎肇没把他给揭发出来,能让他安全退休,拿到退休金。
为此,他还把自己办公室里的茶叶全留给了阎肇,还跟阎肇深谈了一回,告诉了阎肇很多范祥父子那个黑团伙的内幕。
也不知道是阎佩衡打了招呼,还是上面没人敢再来津东分局了。
总之阎肇现在是副局长了,从现在开始,他要和孙怒涛俩正式审理范祥父子,并把他们所做过的所有事情审个水落石出。
这是一次对于黑组织的严打,必须深挖狠挖,来预备下一次能够轰动全城的公审大会!
所以阎肇刷完牙,出门打了糊辣汤和豆浆回来,又把馍腾在锅里,自己只拿个凉馍就准备要走了。
临出门的时候见圆圆拿起了电话,阎肇又折了回来:“圆圆要打电话?”
圆圆挺遗憾的说:“我还有个爸爸呢,爸爸你去忙吧,我喊我另外一个爸爸去看就好啦。”
阎肇下意识看了一下表:“还是不要了,给我看看节目时间,我尽量赶回来。”
圆圆立刻挂点了电话:“好的爸爸,我会穿着你买的裙子上台哦,还有你买的小皮鞋。”
晨光正好,最近几天阎肇把院墙和所有的墙壁整个粉刷了一遍,雪白的墙,干净的水泥院子,花园里的花也长起来了,圆圆从干净明的玻璃窗里伸着手,远远跟她的公安爸爸说着再见。
陈美兰可全看在眼里,俗话说得好,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这世界上唯一能降得住阎肇的人大概只有圆圆。
“对了,今天晚上能不能出去跟我一起做个客?”陈美兰追着问说。
她买了崔敏的股票,崔敏觉得不好意思,想请陈美兰到家里做客,吃个饭,阎肇要跟她一起去,她和崔敏的关系肯定能更牢固,工程,结款,就能像涂了黄油一样顺滑。
但是别想了,阎肇远远扔了一句:“吃饭我没时间,家里也该贴瓷砖了,我下午去找个战友,得去看看瓷砖。”
狗男人的驴脾气,他要愿意交际一下,说不定陈美兰的事业还能搞得更大。
但嫁了这种男人,他可以把家给你搞成全村三好模范,但别指望他能在事业上帮你锦上添花。
看阎肇出了门,陈美兰突然一念,别他再买一批粉红色的地砖回来吧。
不好的瓷砖还会有甲荃和放射性,因为小狼本身血小板比常人低得多,她怕万一闻点不好的气味,再别诱发孩子的病,并不想这么早在家里铺瓷砖的。
不等陈美兰追出门,阎肇已经走远了。
……
圆圆的妆是陈美兰亲自画的,小丫头还要去学校排练,一大清早,六点多陈美兰就把她送到学校了。
才回来,就见小旺抱着一个白色的大泡沫箱子,一脸的祈求:“妈妈,今天可是六一节,孩子的节日,你满足我一个愿望,让我出去赚笔钱,好不好。”
小狼一看就是他哥忽悠的,居然也搓着双手说:“小宝宝都爱赚钱钱,妈妈,今天是我们的节日,我们今天要赚钱。”
今天六一,小旺想要赚钱,应该是想带些什么东西到学校去卖,因为今天学校里家长多,孩子多,购物的需求也多。
“怎么,让妈妈帮你搬磁带去卖?”陈美兰从鞋架上找出俩小子的凉鞋来,蹲脚帮他俩穿着。
小旺天天贩磁带,但今天要贩的可不是磁带,而是……雪糕。
据说离此两站公交车的地方有个小商品批发城我,里面的雪糕批发价一毛五,小卖铺卖三毛,但他要背到学校去,一支能卖五毛钱。
毕竟天热,家长孩子在学校里看演出,热得难受的时候外面的雪糕进不来,他一家独大,奇货可居,不就可以狠宰一笔?
“走吧妈妈,咱们去狠宰那些家长一笔,好不好?”小旺像只小哈叭狗一样,居然抱着陈美兰的大腿,就来拍她的屁股了。
“你这是干嘛?”陈美兰问。
小旺一脸理直气壮,继续拍陈美兰的屁股:“拍马屁呀。”
社会在发展,这个年代的有钱人,像阎西山,是靠喝酒用身体换钱。
但在将来,是有知识,有学历,懂得操作资本的人才能赚钱,就比如上辈子的吕大宝,父亲靠房产起家,他靠玩弄资本成为二代富豪。
而小旺,就像上辈子的圆圆,在将来,仍然像阎西山这帮老一辈一样,辛辛苦苦,靠喝酒,靠拍人马屁,靠挥洒汗水赚小钱的。
你看他现在,轻轻摸着陈美兰的屁股,那两只大眼睛眨巴的特别无辜。
可他要不好好学习,他在将来还得走现在阎西山的老路。
重组家庭的继子女到底该怎么教育,陈美兰并不擅长,只能慢慢摸索。
但是赚钱这种事,就像给孩子吃东西一样,曾经她用七八个大鸡腿,加连着订了半个月的可乐,治好了小旺偷吃的病,要不这回就陪孩子赚回钱,让他高兴一下,说不定他那赚小钱的瘾,她也能治好?
想到这儿,陈美兰说:“阎小旺,今天妈陪你去一趟,但是今天赚完钱,到期末考试的时候你都要集中精神,搞好学习,好不好?”
小旺并不说感谢的话,背着他的大泡沫箱子,晨光中走在最前面,出门就吼一句:“大爷听过我的歌……”
小狼立刻接了一句:“小伙亲过我的脸。”
“山丹丹花开花又落……妈妈我爱你!”小旺迎着晨光,头顶着泡沫箱,冲上了公交车。
惹得一车的人都在侧目看从后面赶上车的陈美兰。
孩子能把妈妈我爱你唱的这么顺调儿的,真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