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梦思(招娣现在是我闺女了,那名...)

邮电所的柜台里是个男柜员,因为原来陈美兰总在这儿存钱,认识她,接过话茬说:“宋主任你也认识她,那是咱们盐关村暴发户的前妻,人刚离婚,肯定拿了暴发户一半的家产,有的是钱。”

从柜台里伸出两只眼睛,这柜员一脸的好奇:“哎,我听说当初就是因为你太凶,才被暴发户……”

“那你可错了,是因为暴发户太喜欢管东管西,我揍了他一顿才离的婚。”陈美兰盯着他,一字一顿说。

“离了也好,你这种女人就合适单着,哪个男人敢娶你啊。”柜员填着债券单子,笑着说。

宋槐花一把揽上了陈美兰:“说什么呢小王,谁说这样的女人没人敢娶,她现在是我妯娌,我们一家子。”

柜员愣了一下,随即啪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巴子:“有眼不识泰山,宋主任您别生气,我开玩笑的。”

任何年代,男人,尤其是平平无奇的男人,对于自己空前自信,对于女人空前的瞧不起。

要听他们的,还不活了?

宋槐花一直都觉得自己眼光比阎斌要好,被陈美兰的洒脱一感染,正好今天发工资,从兜里掏出钱夹,搓了五张大团结出来,就说:“对啊,大不了就是个离婚,这是我的工资,我凭啥不能自己做主?买,我也买500块钱的。”

现在石化的债率只有6%,但再过几天国家就要救市,最高点应该在31%。这是陈美兰上辈子跟着吕靖宇听了很多股票经后,唯一能记住的第二股,也是整个债券历史上曾经有过的最强黑马。

多了不贪,到29%的时候她就收手,不也能赚四五千?

宋槐花抽空跟陈美兰说:“你怕不知道吧,阎肇的前妻周雪琴现在就住在我们一支队,带了一个做家装的男人,听说前几天买国债,赚了好多钱。”

“挺好。”陈美兰说。

重生的周雪琴,跟吕靖宇在一起,如虎添翼的赚钱了。

“那男的家俩孩子都长的挺丑,脾气也不好,不过周雪琴性格是真好,对那俩孩子挺好的。”宋槐花想了想,又说:“对了,今儿一早碰上,周雪琴带那小姑娘参加个什么广告选拨去了,说要赢了,那小姑娘能当童星。”

早晨秦玉就提过,说有个油漆厂要选个小孩子做广告。

但要不是宋槐花再提,陈美兰还真想不起来。

上辈子整个西平市竖了好几个大广告牌,上面一个圆乎乎,胖丢丢的小男孩,坐在一滩油漆里,嘴里手里全是油漆,因为那孩子长的可爱,据说那个牌子的油漆卖的特别好。

当时她记得有人就说过,那孩子是阎肇的小儿子。

过了很多年,陈美兰都能记得一个大眼萌的孩子吃油漆的画面,仔细想想,那可不就是小狼。

不过小狼后来就生病了,为了给他看病,市里还组织过捐款,陈美兰都曾捐过钱。

辞过宋槐花,陈美兰就回家了。

出了邮电所,穿过一条街道就是盐关村,窄窄的村口,一边是粮店,一边是小卖铺,裁缝店之类的。

到了晚上,这地儿就是一排夜市。

没见着招娣,小旺和小狼围着一辆红色的三蹦子,三蹦子上有个大冰箱,冰箱上还插了一圈气球。

气球上全写着:可口可乐。

现在是可口可乐在华国冲市场的时候,街面上多得是这种售卖可口可乐的小三轮车,走到哪里卖到哪里,人们当场喝完,把瓶子放下。

一瓶要四毛钱。

可乐瓶是玻璃的,按理不能带走,但是因为那个瓶子太漂亮,总有人趁着摊贩不注意悄悄顺走玻璃瓶儿。

小旺守着一群孩子,看谁想顺走瓶子就大叫一声:“瓶子不能带走,赶紧放下。”

“见了鬼了,你个没妈的小王八蛋羔子,管老子。”一个孩子气悻悻放下本欲顺走的玻璃瓶说。

小摊贩当时就奖了小旺一瓶可乐:“小伙子不错,继续帮我盯着,这瓶可乐我就送你了。”

小旺嘿嘿一笑,等摊主起开瓶子,只是快速的舔了一下,就把可乐给小狼了:“快喝。”

都是一村的孩子,又还是大男孩子,一个个瞪着小旺,看他,简直就像鬼子里的大汉奸。

小旺助纣为虐,做贼心虚,小脸始终是胀红的。

而且时不时,看谁的瓶子里还有点可乐,就会背过身,悄悄灌进自己嘴巴里。

他那馋病看起来挺严重,如果不去根,就会像上辈子的招娣一样,永远都改不了。

陈美兰远远看着,她的私心,更喜欢小旺一点,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性格。

而小狼,毕竟小,也不是自己的孩子,身为一个女人,她不可能由衷去爱别人家的孩子,毕竟自己生的孩子,哪怕气味都是自己喜欢的,而别人生的孩子,一个女人永远都不可能真正喜欢。

但就在这时,小狼突然看到她在马路对面,捧着可乐就跑过来了:“妈妈,喝可乐。”

那张小白脸蛋儿,笑的特别灿烂。

陈美兰的心突然一颤,看着孩子那熟悉的笑容,猛的想起来了,上辈子小狼得的是血液方面的病,到后来就戴上透淅机了。

而九十年代正是劣质油漆横行的年代。

甲荃,苯,氨,一旦厂家不好好处理,这些东西特别容易诱发血液疾病。

该不会小狼的病,其实就是从代言油漆开始的吧?

正好一辆摩托车经过,陈美兰快走几步,把这白不溜丢的小崽子从地上抓了起来。

这辈子换吕二妞去代言油漆广告,小狼这孩子会不会就不得病了呀。

……

再说津东路分局。

阎肇来的时候,阎西山已经在他办公室了,围了一群公安,谈笑风生,吞云吐雾。

别看现在案件堆积的那么多,而且周边的各个大厂都应该进行缉察工作,但领导不分配任务,他们就是抽烟喝茶,闲聊打屁。

而阎西山的中华,是这些公安们的最爱。

“哟,阎队来啦,这位,咱们市的大红人,阎西山同志,听说你们一个村,应该认识吧。”副队长吕梁站了起来,给阎肇也递了一支烟过来。

阎西山就坐在阎肇的办公桌上,也笑着说:“这么说吧,阎肇跟我就是打小儿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真的?那可太好了,就不用我多做介绍了吧,西山,以后你要有什么事情要帮忙,直接找阎队,比我管用。”吕梁一语双关。

津东路分局这个地方特别邪门,本地的领导不作为,外地调来的领导呆不了三天就会走。

其实按照惯例,上一任缉察队长走了之后就该吕梁这个副队长上的,毕竟他在副队的位置上已经干了七八年了。

结果上面空降个阎肇下来,吕梁还得做副,当时没给他气的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