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办教师(从小旺他爸,直接升级成了...)

打开信封,里面一沓白色的纸。

翻开一张,《聚众赌博治安处罚书》,下一张,《寻衅滋事治安处罚通知书》,再翻一张,《卡车超载治安处罚书》,无一例外,被罚人全是胡小华。

这其实是阎西山在公安局留的案底,因为胡小华是阎西山煤厂的经理,胡小华打头,阎西山躲在后面当老大。

陈美兰倒不惊讶,毕竟阎西山赚的是黑心钱,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就是在违法犯罪的边缘跳迪斯科,犯法不犯罪,一边缴罚款,一边大把赚钱,公安顶多罚他,不可能抓他。

翻到最后一张,陈美兰愣了一下。因为这是一份《嫖.娼行政处罚通知书》。

时间,86年7月。

事件回放:阎西山和胡小眉在xx招待所,被公安打黄扫非时抓到,经查处,俩人没有婚姻关系,属于非法发生性.关系。

捧着这张纸,陈美兰目瞪口呆。

胡小眉和阎西山曾经私通的事情,是,陈美兰这儿有一条内裤。

但那证明不了什么,真正有效的证据她并没有。

这种嫖.娼处罚通知书,按理公安当时就该给她,也该通知她去捞人,但阎西山有的是关系,哪怕被公安抓了,花点钱就能把他放出来。

所以胡小眉和阎西山在外偷情,两年前就被公安抓到过,可她像个傻子一样,直到现在,直到嫁了阎肇,才能拿到这张处罚单?

阎肇给她这些东西的意思陈美兰知道,阎西山堪称头上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芯子。

他应该是想求证,她有没有参于过阎西山聚众赌博、寻衅滋事,以及打架斗殴的事。

毕竟现在下了海的那帮商人们,为了赚钱,揪人闹事雇混混,彼此之间争摊位抢生意,有些女人比男人还狠。

这陈美兰可得解释一下,阎西山的生意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毛嫂子的声音:“美兰,在家吗?”

“踩着报纸走。”正在钉窗纱的阎肇说。

陈美兰踩着报纸过去,打开了门:“毛嫂子,啥事儿?”

“把你家钥匙给我,快,我替你把门从外面反锁上,胡小眉来了,你犯不着见她。”毛嫂子说。

陈美兰一直在等阎西山上门,这么说阎西山没来,胡小眉先上门来了?

“这是为啥?”陈美兰又问。

毛嫂子摆了摆手:“她不是个民办教师?据说转正手续马上要办下来了,但是有别的老师往教育局写过举报信,说她私生活糜烂,和暴发户阎西山关系不清不楚。她刚才提了一桶清油去找你阎叔,说一会儿还要来找你,让你和你阎叔给她作证,证明她和阎西山是媒人介绍,清清白白的结婚关系,你就说说,她这不沤你吗?你阎叔会装病,不会来的,你也把门锁了,那种女人,咱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

毕竟陈美兰是前妻,而且已经离婚了。

在她和阎西山的婚姻存续期内,她又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阎西山出过轨,村里人也没证据,这时候胡小眉去找村支书,村支书心知肚明,但心里不愿意,也只能装个病。

而要是胡小眉上门来找陈美兰,曾经俩人还是好朋友,将来招娣总要在盐关小学上学吧,这个证陈美兰做不做。

要不做,阎西山在教育局有的是关系,随便打点一下,胡小眉又不可能被开除,顶多就是这批转不了正,还可以等下一批。

但招娣总要去盐关小学读书,她在学校里关系好的老师多吧,到时候联合那些老师给招娣穿小鞋咋办。

做吧,分明大家都知道胡小眉和阎西山不轨的事儿,就跟一口浓鼻涕一样,陈美兰不是恶心自己吗。

看毛嫂子这么气急败坏的,陈美兰回头看了看放在窗户上的那沓处罚书,那里面有一份《嫖.娼行政处罚通知书》,不就是活生生的证据。

阎肇不止是她的门神,还是她的东风呐。

要胡小眉只是个小三,就像路边一坨痰,陈美兰理都懒得理她。

但现在胡小眉想找她洗白白,这可不行,虽说盐关小学的整体教师队伍都不怎么样,但她也不能放任胡小眉误人子弟啊。

说时迟那时快,胡小眉没怏求到阎雄来给自己作证,已经从阎雄家出来了,提着一桶清油,正在往这边走。

毛嫂子回头一看,刷的关上了美兰家的门,转身躲了。

她这么小心是为啥,陈美兰也能理解。

慢说阎西山现在是地头蛇,他手底下还有个胡小华,在煤厂称经理,但就是个混混,而且是那种专门三更半夜趁天黑,喜欢往上后脑勺拍砖头的混混。

改革开放了,标证作废,土地均分,虽说还是村民,但大家凭本事吃饭。

阎雄虽说是支书,管村里的大事,但毕竟治安处罚没有原来严厉了,那种癞皮头似的混混,打了架关进公安局,也顶多批评教育一顿,关两天就能出来,出来他们还打,打完再关,进局子就跟回家一样。

那种人大家能少惹就少惹,没必要为了别人家的事情给自己惹一身臊。

而在这方面,哪怕阎肇是个公安也不灵,毕竟津东路大部分的公安跟地头蛇,暴发户们沆瀣一气,阎肇才刚来,那帮地头蛇可不怕他一个小公安。

离的倒也不远,但还隔着七八户院子,胡小眉正在往过来走,不过半路看到黄三嫂从自家门里出来,突然就停下了,俩人不知道在说啥。

陈美兰回过头,来取那个信封了。

结果刚到窗前,阎肇一只粗糙的大手就把她的手给捉住了。

啥意思,这是证据,他不都给她了,为什么不让她用。

“不能打架。”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