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码五笔(小旺谈的小黑妞,胖冬瓜,...)

现在,他已经签过遗产合同,应该是觉得自己算理直气壮,上门来讨东西的。

陈美兰刚还觉得纳闷,阎佩衡为啥把人放在小红楼,而不是在高层接待。

转念一想,想通了。

最近阎卫带贝贝来首都玩儿,正好在家。

阎佩衡在临退休之际,终于学会搞家庭关系了。

他是怕阎卫知道那条小毛毯如此重要,又得伤心难过。

俩人出了奶粉厂,毛秘书笑着说:“刚才一进门,顾教授就拿了一份合同出来,跟司令员说,他愿意出让271所有的股份,目前账面上,闲余款项大概有个上千万,在南洋,在香港,在日本他都有房子,你想要什么就尽管开价,但是,毯子必须给他,否则的话,他账面上的流动资金,也就是美金,是不可能存在华国银行的。”

还是外汇储备,那才是大头,是华国银行业最想要的东西。

顾霄这是准备好阎佩衡一家讹自己的,也卡着一手,想跟他们做交换。

陈美兰看毛秘书笑的有些尴尬,于是问:“我爸怎么说的?”

毛秘书说:“司令员的意思是,您最好什么都别问顾教授要。”

正好路过菜市场,陈美兰于是说:“毛秘书您先回吧,我去买点水果。”

毛秘书欲走,又折了回来,说:“关于这件事,司令员也知道他亏待了您,但是他还是希望为了国家的面子,也为了他的面子,您能多担待点,不收任何东西。”

所以,毛秘书之所以专门跑来跟陈美兰通消息,其实是因为,顾霄想赠予陈陈美兰271剩下那一半的股份,但阎佩衡不想要。

而且他还希望陈美兰能主动拒收。

这事儿,阎佩衡并不占理。

因为为了那块毯子,陈美兰送了阎卫一套房,现在的首都,房价一夜一变。

去年一平米三千,今年上半年一平米涨到了五千,现在阎卫那房子,飚到七千一平米了,要是陈美兰自己买的,倒手,她要净赚36万。

为此,阎佩衡自己没脸要求陈美兰不要东西。

所以,才会使着毛秘书来,让他用这种方式来说服她。

老爷子一辈子不讲人□□故,到老来,终于慢慢的,肯向生活服软了。

一句多担待,话虽轻,但于送了阎卫一套房的陈美兰来说,她心里会舒服一点嘛。

陈美兰必须先买点水果,再买点茶叶。

因为一直在高层吃饭,家里除了早餐,连水果都没备着。

称了些水果提着,经过花店,陈美兰本欲擦肩而过的,居然看到一盆一捧雪,雪白的花蕊正在怒胀,于是停了下来。

现在是九月,正是整个首都,菊花开满城的时候。

话说,盐关村,阎肇家的老宅子里也有一捧雪。

如今也该是开的时候。

这花名贵,价格应该也不菲的,摆在这儿,一般都是送礼用的。

陈美兰一问,一盆里总共三支花,开价要150。

咬了咬牙,她还是买回来了,花挺漂亮,到时候送给顾霄吧。

她记得苏文很喜欢家里的菊花,总夸她家的菊花长得看,还经常邀请陈美兰去看。既然苏文喜欢这花,不定顾霄也喜欢呢。

回到家,小红楼沐浴在夕阳下,楼顶的红砖给夕阳染成了金色,衬着暖黄色的天空,九月满园黄叶,看着可真舒服。

要不出意外,这就是陈美兰这辈子养老的地儿了。

不得不说,这个家,陈美兰越看越喜欢。

也越看越遗憾。

苏文要活着,当是可以在这儿养老的。

可惜她去的那么早。

阎佩衡没在家里头,而是负着两只手,在门上站着。

看陈美兰来了,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替她打开了门。

老爷子还是担心吧,担心她要收顾霄的东西。

进了屋,顾霄就坐在她家的沙发上。

老式棉麻汗衫,黑色的阔腿裤,这老爷子因为瘦,颇有一种仙风道谷感。

几个月未见,这个夏天他应当过得不错,比之七月份的时候,精神面貌,气色都好了很多,陈美兰觉得,当是他重新夺回了公司的原因。

权力,男人的春.药。

遥想七月分时,顾霄是多么的萎靡不振啊。

可现在重新掌控公司了,整个人也精神起来了。

阎东雪看陈美兰进来,率先来接她手里的东西,边说:“嫂子,我去洗水果吧,哟,这花哪来的,真漂亮。”

花了她一百五十块,就这三朵花,不漂亮就怪了。

把水果给了阎东雪,又把花放在茶几上,这时阎佩衡也进来了,顾霄也在盯着陈美兰,皆欲言又止。

终是顾霄先推了一下桌上的合同,刚张嘴想说什么,陈美兰示意他暂停一下,进了卧室,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厚塑料做成的,抽干空气的真空包装,从卧室出来,捧给了顾霄。

透明塑料,能看得清楚里面的东西。

顾霄的手颤了一下,心也在瞬间滞了一下,没接东西。

“这毯子我清洗过了,然后用紫外线消了毒,专门买的真空包装包起来的,您要不常用它,就别打开了,这样,它损坏的会慢一点。”陈美兰说。

顾霄这才伸手。

蜡黄的,几近透明的手指,轻轻捧上了塑料袋。

那里面,是他此行,用外汇,用股权,用房子,想求得的东西。

陈美兰又把花推了过去,说:“也是巧了,我从来没见过街边有卖的这花,但今天恰好碰上一盆,我也没想买它,可从旁边经过,一枝花打了我一下,我就把它买回来了,这花我也送给您吧,我总觉着,它当是跟您有缘份。”

这院子里,一般人养不起一盆一百多的花,却在今天碰上,陈美兰觉得,这缘份当是属于顾霄的。

顾霄看了看花,没说什么,却把合同推了过来。

而陈美兰则又说:“其实这毯子,七月份的时候我就该给您的,但当时我很忙,您也刚跟华国公安合作,忙着要回新加坡,毕竟我是我母亲的东西,匆忙转交,我觉得不够慎重,本来是想等我闲了,亲自给您送过去的,既然您已经来了,东西我就交给您了,您也别拿什么东西来交换,这毯子于别人不重要,但于阎肇,是特别珍贵的东西,任何财物都配不起它的价格,您明白吧。”

顾霄未语,收回了那份合同。

阎佩衡从进门,就一直憋着呼吸,到此时才吐了一口气出来。

陈美兰说的,正是他心里所想,又无法说出来的话。

顾霄沉吟片刻,站了起来,一手抱着花,一手拿着毯子,就要走了。

他常年坐轮椅,双腿其实已经废了,按理不该有那么大的力气的。

他这一站起来,阎东雪和他带来的医生都给吓坏了,打开轮椅追了出去。

一台又一台,总共三台台阶,顾霄下了台阶,居然还走出了院子。

好在出了院子,阎东雪和私人医生扶住了他,把他扶上了轮椅。

一手花,一手毯子,顾霄挺背抬头,直至上车时,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就那么走了。

当然,他于这地方既不好奇,也不留恋。

哪怕这是苏文儿子的家,跟苏文终究是没关系的。

在顾霄眼中,苏文身后所有人,不论他的儿子还是孙子,再或者儿媳妇。

都是站在他的对立面的。

他或者可以跟生养了自己的国家和解。

但永远不会跟阎佩衡父子和解。

他和他们,此生永远是敌人。

陈美兰和阎佩衡都追了出来,目送车走远,阎佩衡居然问了句:“那花,我好像在哪儿见过,白白的,倒是挺好看?”

“咱家院子里就有。”陈美兰笑着说。

“老家吧,一支队的院子里?”阎佩衡问了一句。

看陈美兰点了点头,他轻嗤了一声:“书生脾气,居然喜欢花?”言罢,他也走了。

目送公公走远,陈美兰由衷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