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沙漠(他没想到妻子比自己还着急...)

人还没死,钱花完了,拥有一座金山,却被迫二次流亡,顾霄也是够累的。

这种场合,陈美兰不该在场的。

果然,阎肇看有人来给自己开门,说:“你先上楼,我会给你叫饭的,后备箱里有东西,行李先不拿,把别的拿上去。”

这就得说夫妻间的默契了。

阎肇应该属于被提前喊回国的,因为还不到归国时间,不能回家,行李也还没有被公安部最后检查过,不能提的。但陈美兰于后备箱里,看到一个崭新的荞皮枕头。

在那一瞬间,她差点没晕死过去。

阎肇走之前那天,非说老爷子的枕头旧了,要给换个新的,然后把老爷子的枕头抱走了,害阎佩衡睡午觉的时候找不到枕头,差点没把家给翻了,结果,枕头却在八一宾馆的床上。

一看那枕头,陈美兰当然知道,阎肇这是在她开辟的新天地里,给自己找突破呢。司机们的眼色总是格外的好,一路上,司机抢着要抱枕头,还一个劲儿说:“阎队是不是有习惯,非荞皮枕头不睡啊?”

“是,我也是。”陈美兰说。

“你们感情可真好,共用一个枕头。”司机的脑回路也够好玩的。

陈美兰上了楼,刚进房间不久,饭就送来了。

她人不在,但得给厂里打几个电话,布置工作,边布置边工作吃饭,这饭也吃了一个多小时,吃完之后再洗个澡,出来,看那荞皮枕头扔在床上,鼓的像要炸了,于是试着躺了上去。

枕头太高了,床又软,她就像只拉足了的弓一样。

这年头宾馆不用钥匙开门,改刷卡了,而且走廊地毯太厚,有声音都听不见。

只听门外滴的一声,枕头太高,又是在屁股下面,陈美兰一个鲤鱼打挺没打起来,还因为供血不足,脑袋晕,刚想翻身,阎肇的脑袋已经在她头上了。

他在看她,陈美兰也在看他。

伸手摁上裤腰带,阎肇有点慌:“我…我是不是应该先洗个澡?”

两年多没见,他没想到妻子比自己还着急,枕头都放屁股下面了。

箭在弦上,要发吗?

人设不能崩,陈美兰伸手拽上阎肇的皮带:“我又不嫌你脏,快来吧。”

回国,按理要在香港中转,一趟整点,还有一趟晚八个小时的航班,大家都会趁此机会停留,在香港逛一会儿,阎肇也可以把顾霄的事推后一天,但之所以没有,紧了命的赶回来,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世界上有个女人,不嫌他黑,不嫌他脏,也不嫌他性格不好,不论任何时候,任何事情,她不仅是满足他。

而且,给他的,永远都超乎想象!

……

吃饱喝足,男人美滋滋。

“小旺期末考了全校第一?”他说。

陈美兰唔了一声,孩子的潜力是无穷的,小旺学习并不认真,经常临考前熬夜复习,但现在稳压刘嘉轩,一直是全校第一。

“圆圆拍的那个叫什么大话,大话什么的西游记的,你应该还没看过吧,我看过了,圆圆在里面,只出现了一眼。”阎肇皱起眉头:“现在的电影,不好看。还是她的歌好听,我们那边的人都爱听。”

圆圆依然只拍西影厂的电影,阎肇说的,是跟香港巨星合拍的电影,因为那是一部特别经典的电影,虽说是在宁夏拍的,但陈美兰亲自带着圆圆去的,本来有几句台词,最后删成一个镜头了。

那电影大陆还没上映呢。

至于她的民歌,陈美兰给阎肇寄过很多。

圆圆现在可是陕北民歌中的当家花旦,当然唱的好。

以为他还要问小狼,陈美兰正准备要说,就听阎肇语气还颇轻松的说:“周雪琴和吕靖宇没离婚吧,我在南洋给她,给首都公安方面打过至少四五个电话,让对方帮她协调关系,保护她。因为高利贷方的背景可能很大,一旦她惹恼对方,对方很可能会对我们的孩子不利,她应该听了吧,没离婚,并且把高利贷的钱,还了吧。”

要说刚才还聊得好好的,陈美兰蓦的就不高兴了。

阎肇他们工作的地方用的是临时网络,而且信号不稳定,很难打电话。

几个孩子正在人生最关键的阶段,比如孩子们的转学,要阎肇愿意给首都公安打个电话说一声,因为他的工作关系,孩子们的户口是可以转到首都的,高考录取分数线,首都和地方能比吗?

再过两年,即使阎肇这种身份,首都的户口一律会卡死,就再也转不了了。

当然,借着阎肇的身份占首都户口的便宜并不光彩,陈美兰也不过想想,没想走那些歪门道。

她也知道,阎肇对周雪琴没感情,之所以打电话帮她跑关系,是看在俩孩子的份儿上,怕周雪琴一旦离婚,要来骚扰俩孩子。

而且也知道只要周雪琴这辈子过的不幸福,必定会来这么一出。

但她还是很生气,气于,阎肇把周雪琴想得太好了。

他哪来的自信,他会认为周雪琴能放弃对钱的执念,不离婚,还高利贷的?

懒得理他。

阎肇翻身,把那只荞皮枕头拿起来枕着。

出国两年多,任务方面他没怕过,南洋语也学得很快,跟国际警察一起执行公务,华国警察的能力和素质,目前是全世界所公认的。

这也是为什么顾霄那么清高孤傲的人,会低头,来跟华国公安合作。

工作上形势一片大好,他从现在开始,要在公安部负责缉察工作了,全国公安系统的各种乱项的治理工作,他将参于其中。

只要后方不乱,就什么都好。

本来该去洗澡了,但阎肇还不想去。

继续美滋滋。

他还有一件亟待知道的事,就是关于吕靖宇。

阎肇在南洋的时候去过泰国,见过一个在整个新马泰地区都特别有名的算命师傅,据说顾霄花了很多钱想见对方,都没能见上一面。

阎肇是因为执行公务,调查跨国黑.势力,才去见的那人,是去做调查的。

在那之前阎肇从来不信封建迷,但是乍一见面,对方说了两件事。

一是,对方说阎肇天生带佛缘,家里供有菩萨,是真菩萨。

二是,说阎肇的命数被改过,他现在的妻子跟他曾有两面之缘,因那两眼缘,菩萨牵了线,否则,他此生该是孤独终老的命理。

菩萨是苏文,合在阎肇心里了。

而和美兰,仔细追究起来,在陈家村,并非头一回见。

早在美兰和阎西山结婚扯证的那天,阎肇也正好休婚假在家,他并不知道阎西山娶的是陈美兰,但是,却在村里碰到过,因为没钱摆酒,阎西山带着美兰到村子里四处晃悠了一圈,还跟人说,他们属于旅游结婚,时髦人干的活儿。

那时候阎肇也是新婚,只看到美兰的背影。

第二面,是有一回美兰跟阎西山吵架,捧着块栗子蛋糕,抱着孩子,边走边哭,阎肇于她身后,一直跟到班车站,看她上了车才走的。

但是,他亦没看到陈美兰的正脸。

不过要算起来,这就是两面之缘。

大千世界中,有很多人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事。

但在那一刻,阎肇突然意识到,很可能,他和陈美兰本不该有一段缘份的,之所以有,当是母亲的执念,是苏文不忍他过的凄苦,把陈美兰指引给了他。

那么,阎肇就会推断,此刻甚至有点洋洋自得。

笑容浮在脸上,阎大公安美滋滋的说:“咱们说说上回那个话题中,美兰,如果你跟吕靖宇也曾有过婚姻,他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住着高档酒店,做着大生意,看起来表面如火如荼,背地里,却全是高利贷在支撑?”

他倾向于,在有可能发生过的另一段人生中,吕靖宇用表面的虚荣,哄了陈美兰,过着表面光鲜的生活。

这种表面光鲜诱惑了周雪琴,才会让她飞蛾扑火似的,扑向对方。

阎肇很庆幸,心里还有点暗暗的骄傲,因为他觉得,自己不但比阎西山优秀,比吕靖宇,也不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