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击渣男(通知吕靖宇,我要收房子了...)

阎肇现在就站在他曾经的家里。

雪洒在他的睫毛上又迅速融化,把他的眼睛都给蘸湿了。

下了点雨加雪本来就脏,厨房里灶上有不知道隔了多久的馊饭,厅屋里堆着满满的方便面和鸡蛋糕,以及整箱整箱的春都火腿肠,饼干大多拆开吃几片就的在地上。

阎肇看了一圈儿,出来,到阎勇家了。

阎勇是村长,也是阎肇家的邻居。

“吕靖宇和周雪琴俩天天在外,不着家,那丫头说是送首都上音乐学校去了,男孩就在盐关小学读书,给了孙校长钱,平常由孙桃长亲自辅导功课,周雪琴她妈给他做饭,照看他,但你又不是不了解周雪琴她妈的为人,天天在外打麻将,给孩子钱让他自己过,那孩子手里钱多,好些个十几岁的男孩子都听他的。”阎勇该怎么形容呢:“简直就是村里一个小恶霸,一块癞皮疮。”

“周雪琴不在就算了,通知吕靖宇,让他周三来我家,我要收房子。”阎肇说。

阎勇愣了一下。

这房子是阎肇他娘住过的,原来是个破院子,父亲长期不在家,别的两个哥哥因为从小长在城里,没有太照拂过这个家。

房子是阎肇当兵之后趁着每年休假回家,一砖一瓦盖起来的。

阎肇他娘大名叫苏文,娘家在五支队,是个普通的农家妇女,不识字,也没啥文化,但是长的特别漂亮,为人心地也特别善良,而且天生爱干净,信佛,菩萨心肠,文.革年代曾经救过好多下放牛棚的黑五类。

阎三爷是当初村里有名的流氓吧,别人都管不得他,只有阎肇娘能把他喊到田里去干活。

老太太死的时候阎肇还在部队上,不能回来,他父亲和哥哥们工作也忙,是阎勇和阎勇兄弟发的丧,阎勇亲眼所见,老太太死了之后停尸三天,依然身体柔软,面带微笑,而且体有一股淡淡的,特别好闻的花香。

因为阎佩衡的地位,怕来得人多,丧事是压着办的,但从法门寺来了个和尚,说菩萨托梦,让他亲自来为老太太发丧,和尚说老太太因为一生行善,死后入净土了。

阎肇从小跟他娘一起长大,受他娘的影响,心地特别善良。

毕竟他对周雪琴有愧,离婚那段儿周雪琴也不错,给俩孩子找了个好后妈。

当时把房子给了周雪琴,阎肇还带着周雪琴到一支队,专门跟阎斌兄弟说过,让他们不要欺负她。周雪琴也拍着胸脯,说一定照看好阎肇的房子,自己住的时候肯定会爱护。

人死,生魂犹在。

要说苏文真能到净土,这就是她的道场,给人糟蹋成这个样子怎么行。

吕靖宇一家把阎肇家搞成这个样子,一支队的人早就知道,不过是怕阎肇听了生气郁闷,大家不好跟他说,也就统一瞒着,阎勇偶尔看不过,还帮忙搞一下门口的卫生呢。

阎肇想收房子的心情阎勇可以理解,但他占着阎西山家,当初大队可是一力支持他的。

现在他要收吕靖宇的房子,哪怕是兄弟,怎么支持他?

而且这房子的产权应该已经过户了。

“房子你过户给雪琴了吧?”阎斌说。

阎肇说:“是过户了,但还差最后一道公安局的手续,因为她一直不肯见我,还在我这儿压着,不过这个不是问题,她曾经承诺过会善待我娘的房子,既然她没善待,我就必须收回。”

最后一道手续,阎肇一直压着,要周雪琴交待有人欺负过小旺的事情,没给办。

“老三,你想收房子可以,但我们这些村子里的小领导们怕不好支持你?”阎勇说。

“你只管通知人,让吕靖宇周三上我家。”阎肇说着,转身走了。

这事儿,在阎肇这儿就已经定下了。

阎肇的语气向来是硬梆梆的,而且也不过问陈美兰的工作,当然,问了也是反对。

不过今天回到家,洗菜的时候,他突然问陈美兰:“你雇工人的时候有没有办《劳务派遣通知》?”

见陈美兰愣着,他又说:“我今天到秦川集团看了一下,你们的工程责任栏上写着,有《劳务派遣通知》的施工队,一旦工头跟农民工发生纠纷,或者跟建筑方发生冲突,就会受到劳动局的保护,否则,因为自己的不合法,政府和法律不会保护你,你要没有,抽空去办理一张?”

现在的包工头大多数都是扯个虎皮当大旗,在政府方面不注册的。

不止人,是条狗都能当。

但那属于游兵散勇,不守法律和国家保护。

要不是阎肇提醒,陈美兰也要忘掉这茬。

她要真的干工程,从营业执照到劳动局,再到税务局,全部都得进行备案。

这样,她才会是一个合法的包工头。

阎肇可以啊,提醒了她这么大一件事儿。

美兰还不知道阎肇看见自己家那个样子会是个什么心情,不过明天就是周一了,几个孩子的棉衣洗了,都还没干,得阎肇一件件搭到炉子上去烤干。

圆圆和小旺脚长的快,棉袜子费得厉害,全破了,陈美兰准备吃完饭再缝的,等饭摆上桌,就见阎肇正在给俩孩子缝袜子,不错嘛,虽说针脚像蜈蚣,但好歹算是缝上了。

还有满院子的雨雪呢,要不是阎肇带着几个孩子扫出去,这院子也要脏成垃圾场了。

到了晚上,上了床,阎肇才跟陈美兰提,说自己要收一支队的院子,而且就在下周三,当天宣布,当天收回来。

陈美兰跟阎勇的反应当然是一样的:“你要收,周雪琴怕不给吧?”

他还霸占着西山家的院子呢,怎么收周雪琴的。

即使弄得再脏,那院子他已经给周雪琴了,就是人家的,随人家怎么办吧。

“你别管,到时候等吕靖宇上门,我跟他交涉。”阎肇说完,手停了,问陈美兰:“你是不是身上不好?”

肚子摸起来可凉可凉。

陈美兰来了例假,肚子当然是凉的,她还要添油加醋一下:“不止凉,大概冻着了,还疼,要不你帮我捂一捂?”

她可是疯狂暗示:来我被窝里啊。

“我给你烧碗红糖水吧。”阎肇收回了手,坐了起来,又说:“你的脏内裤是不是一直自己用手洗的?这几天不要抓生水了,脏内裤自己也不要碰了,留着,我帮你洗。”

看他转身下了床,陈美兰心说年青人,伸手捂一捂啊,大半夜的,那个应该比红糖水管用,还有情趣,干嘛这么累。

不过既然他只愿意闷声干活,陈美兰也就受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