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种

她说:“孩子可以带走,但要好好照顾,要再有下次,你们夫妻一起戴铐子。”又说:“感谢一下法典吧,今天你闺女,可是他救的。”

扭头看顾法典,沈四宝说:“法典,前几天见你爸,说起你们兄弟,他说三个儿子,有两个拿资本主义的奖学金,让他脸上倍儿有光,就你,以后怕是要搬社会主义的板砖了,我劝他说,孩子小时候顽皮点没啥的,咱不是搬砖,是为建设社会主义事业添砖加瓦。叔叔看好你,像你秦秀阿姨那种拎不清的,就该往死里打,你打得好。”

啥意思?

顾法典分明没打过秦秀,沈四宝这嘴巴一张一合,他就成打人凶手了?

他还大度的宽恕他了?

而且虽说父子分居两处,但顾法典和他爸关系不错的,妹妹是他害死的,而爸爸特别爱妹妹,所以他和爸爸都很痛苦,就不喜欢见面,可他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

顾法典也知道,他爸绝不会当着外人的面那样说他。

可沈四宝这种故意抹黑,要不是顾法典深知他爸的为人,不就会信了嘛。

这人还真是,一张嘴两张皮,他杀人不见血!

看吧,赵霞就信了,手指顾法典,她目光冷嗖嗖:以后不准再胡乱打人!

笑眯眯的,沈四宝上前:“我家半夏呢?”

顾法典说:“沈书记,能叫您这样温文尔雅的人都要拿拔舌头吓唬孩子的,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古玩吗,难道能值几十万?”

因为秦秀怕他责备,只诋毁了顾法典,骂了半夏,没把银元的事说出来。

沈四宝毫无防备,瞬间面色惨白。

但他立刻正了色:“开玩笑,我不像你家,高干家庭,家底丰盈,我个穷苦孩子出身,哪里来的什么古玩?法典,怪不得你爸总说你,你呀,得注意品德。”

赵霞不干了,说:“沈书记,法典没有瞎说,是您爱人说您家有价值十根金条的东西,被半夏丢了。”

沈四宝心里直骂秦秀蠢,可面上依旧在笑:“是我妈死前留的几个铜板,不值钱,丢就丢了吧,我回去收拾秦秀,看她以后还敢不敢瞎咋呼。”

这时正好半夏悄悄开个门缝儿,沈四宝立刻说:来啊半夏,爸爸带你去买雪糕吃,好不好。”

哐的一声,小丫头居然关了门,还差点夹到沈四宝的手。

他倒是不气,耐心也很足,干脆坐了下来,自来熟,自己给自己倒水喝,边说:“孩子耍点小性子,咱们大人得有耐心。”

胡洁说:“沈副书记,你这态度才对,就秦秀对孩子那样儿,我真怀疑半夏不是你们亲生的。”

“怎么会,半夏是我亲闺女,我疼都来不及。”沈四宝笑着摆手:“但我是男人,又因工必须出差,应酬,秦秀吧,农村妇女没见识,重男轻女,你们看到她对半夏不好,一定要反应给我,我好好收拾她。”

不愧是能跟外商打交道的,这口才,这风度,他成功的扭转了局面。

赵霞眼神示意顾法典:差不多了,去吧半夏哄出来。

顾法典咬牙,说:“沈叔叔,你让秦阿姨来接半夏,我要见她,和她对话。”

“好,我给她打电话。”沈四宝有求必应,抓起了电话。

顾法典拿了一板果奶,推门进厨房。

天已经黑透了,可半夏没开灯,踩着凳子,爬在台面上在看窗外。

门开,她蓦然回头:“哥哥。”孩子屏着一口气,窗外的路灯照上她的眼睛,里面闪着晶晶亮的眼泪,她说:“没关系哒,你也是孩子嘛,我不会怪你哒。”

孩子就是孩子,拗不过大人的意志。

半夏这是以为他拗不过沈四宝,要送她回家了才这样说的吧?

她不想回去,可又怕他帮不了她心里难过,才会这样替他开脱的?

顾法典只有在目送妈妈离开时,才如此难过过,递过果奶,他说:“你要相信哥哥,我说能留下你就必定能留下,乖,现在出去,到外面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