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第二天陈可南找朋友借了辆车,带秦淮出去逛。秦淮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陈可南有些奇怪,“昨天玩得不高兴?”

“就是一家人一起吃个饭。”秦淮支着脸望向窗外,“没什么高不高兴的。”

“那你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想我出国的事情。”秦淮轻轻叹了口气,“我有个堂姐在英国念书,在那边谈了个男朋友,比她大一岁,那个男的去年毕业去另外一个城市上班,本来说好等我堂姐毕业就去那边找他的。”

“分手了?”陈可南问。

秦淮点点头,转头看向他。“陈可南,我们要分开好几年呢。”

“你又不是几年都不回来。”

“那也要很久才能见一次啊。”

路口变成红灯,陈可南停下车,摘下墨镜,注视着他。“你不会想说,为了这个事不想出国了吧?”

秦淮不吭声,低头抠着牛仔短裤上的纹路。

“只要感情淡了,筷子怎么摆也能成为理由。”陈可南说,“说不定以后我们会为这个吵架。”

秦淮忍了又忍,最后还是轻轻笑了出来,“我听你的。”

“那就乖乖出国。”

“我是说筷子!”

“生活是自己的,”陈可南在他头上摸了一把,“别还像个小孩一样围着别人打转。”

“就算不管别人,”秦淮说,“我起码得考虑你吧。”

“先想清楚你自己。”红绿灯一变,陈可南踩下油门,重新戴上墨镜,“顺便捎上我就行。”

秦淮出发前的最后几天,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陈可南,陈可南也哪里都没去,任由他黏着,顺便使唤他下楼扔个垃圾,开冰箱帮自己拿酒。偶尔那么一两个晚上,秦淮怎么也赶不走,陈可南只好让他留下来住,一边铺床一边听他跟家里人撒谎。

陈可南只有在喝酒的时候才会想他跟秦淮以后的事,偶尔他想到如果有朝一日跟着秦淮回家见他父母的情形,就忍不住猛灌一口。

夜里陈可南都记得关门,提防秦淮半夜偷偷摸到他床上——跟这个年纪的小年轻谈恋爱就是这点坏处。陈可南也是个意志不坚的人,只要让秦淮得逞,两人一闹就是半夜,第二天起床陈可南就会后脑勺作痛。他睡眠不好,熬夜熬得太狠后脑勺就坠着疼。

有一天他下决心把门反锁上,外面立刻响起一阵咚咚的脚步声,紧跟着秦淮就挠起了门,问为什么把他关在外面。他像是知道陈可南最烦人吵闹不休,从不拍门,贴着门缝叫他的名字,像头娇气的大狗。

陈可南发觉秦淮有时也是会耍些狡猾的小把戏的,尤其会博他的同情。

早上陈可南比秦淮醒得早,遇上晨丨勃,他就把秦淮按在床上做丨爱,作为一种小小的报复。秦淮迷迷糊糊地爽够了,清醒过来就卷着被子骂他,最后恨恨地爬起来。

秦淮明天下午的飞机出发,这天吃过午饭,又跑来找陈可南。这天下暴雨,秦淮打了伞仍淋得浑身湿透,被陈可南一顿训斥,赶进浴室。

洗完澡出来,秦淮穿着陈可南的T恤,跟他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阳台门大开着,潮湿的凉风不住灌进来,让人舒服得起鸡皮疙瘩。陈可南又在看那些不知所云的电影,秦淮睡意上来,枕在他腿上打盹儿。

陈可南像抚摸动物似的,一会儿摸摸他的头,一会儿摩挲着他的下颏。正当秦淮半梦半醒,忽然听见陈可南问:“你的耳朵怎么是尖的?”

“天生的。”秦淮口齿不清地回答,然后感觉到陈可南轻轻地在他耳朵尖上捏了捏。

“怪有意思的。”

秦淮想嘲笑他,但懒得动弹,只是掀了掀眼皮。

“去年你过年来找我,结果在酒吧喝醉了,”陈可南说,“抓着我不放,说了好多话。我当时就想,这小孩怪有意思的。”

“我不就说了初中跟那谁的事吗,”秦淮一只手挡住脸,“还说什么了?”

陈可南不说话了,只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