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民国姨太太8铁血少帅的小心肝

余同宝坐在八千大洋的福特轿车上,路过南桥路的时候,想了一下,对司机道:“去少帅府。”

他打算再见一见那位少帅的姨太太,只因她跟他母亲长得太像了,平白无故,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他想再看一眼,十二岁时,母亲就不在了,至今他都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念念不忘。

昨日他已让人打听过。

这个少帅的姨太太,姓鱼,叫鱼露,如果不看字的话,那鱼余两姓,读起来没有什么差别。

而且巧的是,这个姨太太的父亲,竟然与他同名,也叫同宝,只不过,对方姓鱼,而他,姓余。

世间,真有这么巧的事儿。

鱼同宝是贫民,住在贫民巷,听说早年家里开大烟馆,蓬莱大烟馆当年就是他们家的,那时候有点闲钱,不过这些年被鱼同宝败光了,日子过得十分贫苦。

也许只是相像的人。

或许只是恰好同名而已。

可是,世上真有这样巧合的事吗?

余同宝做生意多年,心知,巧合多了也是一种故意,也可能是一种“必然”。

他的疑心病,又让人去查。

但奇怪的是,他前脚派人去查,后脚鱼同宝家里就出了事,人去房空,有些消息,还是从邻居的嘴里打听到。

福特车向右,拐入通道花园洋房的石板路。

不远,就看到一个男子躺在地上,痛痛哎哎,旁边一个女人在低头抹眼泪,手里还揽着一个十岁的孩子。

他看到两人及地上腿断了的中年男人,立即想到,这很可能就是鱼同宝一家,走投无路这是投奔女儿来了。

可惜,被少帅府的人毫不留情地扔了出来。

“停车。”余同宝让司机靠边停下,他打开车门,下车走近,能清楚地看到地上躺着的男人长相,待看到那圆脸小眼睛,他心里沉了下,接着又看向了鱼同宝的儿子,那个十岁的鱼蓬莱的脸,跟躺在地上的男人,一模一样。

这脸……原来只有一点疑惑的余同宝,心下顿时疑窦百出。

他仿佛看到了熙儿。

但很快,颇有商人城府的他,露了一丝和善的笑意,一撩绸袍,走上前,道:“几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余某的车就在不远,可以载你们一程。”

……

少帅府里送走了总督夫人,立即有看热闹的人前来打听府里出了什么事儿?

连五姨太那边,都派了人过来询问。

少帅的姨太太被总督夫人遣散的事儿,那是捂也捂不住的呀。

很快就传遍整个小洋房贵族区,人传人,基本认识的不认识的,所有的姨太太都知道了,议论纷纷,传着少帅的姨太太也不怎么惹到了总督夫人,被直接给遣散回家了。

五姨太偏厅几个打牌的,并不受影响,继续搓着。

“我说什么来着,这宠在了前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二姨太见多识广,多少姨太太的爱恨情仇,她可不止见了一个两个了,“往往长得最美,最动人的那个,反而不长久,最后能活得潇洒的,都是深谙相处之道的人精子,人美,还得有心计,才能混得开。”二姨太总结道。

“这露珠儿也太惨了,刚还在我们这儿看个牌的工夫,这就被遣散了?为什么呀?唉,这才当了少帅姨太太月把时间,这就……”三姨太感同身受地哀叹一声。

命运啊,从来不由人。

“我听说是鱼露她父亲,哎哟,带洋人闯了云罗公馆,那洋人还强了两位小姐,杀了公馆的一个人,都说她父亲是汉间走狗呢,都传开了,我也昨个才知道,不过这个事儿,人少帅又不是娶正妻,纳个姨太太而已,没想到,还能传这么难听,看来啊,这讲究人家,以后连姨太太的出身都得讲究讲究了,啧,毛病多着呢。”六姨太搓着牌,说道。

“那鱼露就这么被白糟践了,赶出了少帅府,给多少遣散费呢?”二姨太手腕上的镯子与牌面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听说一块银元也没给。”六姨太道。

“不会吧?她可怎么办呢?小小年纪,真真可怜。”二姨太啧了一声,摇了摇头。

八姨太黛香道:“哪需我们发愁,她长那模样,总归有一碗饭吃,饿不着的。”只不过这碗饭可就没有少帅府那金碗里的饭好吃了,如今也不是黄花大闺女,嫁人也嫁不进什么好人家,只有一些舞厅窑子,花花地儿,她那脸才能换来口饭吃。

这乱世,女人想混口饭,极不易的。

只有五姨太打出张牌,说道:“你以为贺少帅是个听娘亲话的乖孩子?我瞧着他对鱼露那劲儿,不会善罢甘休的,说定过两天人就回来了。”

“怎么可能呢,总督夫人亲自扔的遣散书,若要再让她进门,那不是啪啪打自己的脸?哪有人会打自己的脸面?”二姨太道。

五姨太哼了一声没说话,漫不经心地伸手摸了一张牌,“那就看着喽,嗯?小三元。”

“胡了。”

……

李嫂和小桃红在房间里,收拾鱼露这些首饰衣服,件件珠光宝气,她们整理好放进匣子内锁好。

过了半天,还是六神无主。

“这可怎么办?少帅又不在府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郝副官也不在,我们找人都找不着。”李嫂也愁容满面,少帅要回来,知道姨太太被遣散,还不知……还不知会怎么个情况呢。

“……姨太太一块银元也没有拿,鱼家那几个人看着也没什么钱,那姨太太怎么办呢?”吃什么,住哪儿?不会被家里人给卖了吧,这真要卖给别人了,那少帅回来……

李嫂打了个冷颤儿,不敢想,不敢想。

小桃红就更不敢想了,直接哆嗦了下,少帅发脾气那是极吓人的,也就姨太太不怕他,她们可都怕着呢。

而李嫂和小桃红嘴里那个吃不上,住不上,怕被人卖了的姨太太。

她现在的怀里,正揣着换好的一条小黄鱼,另一百四十块大洋,乐不吱地离开了商行。

换到小黄鱼了。

她也没想到几颗随手拿出的珍珠,竟然换了一个小黄鱼,在后世,养殖珍珠,人造珍珠比比皆是,要多大有多大,颜色都可以人造,已经不稀奇了,并不是什么十分贵重的东西。

但是,在民国的现在,女士的首饰很崇尚珍珠,且又大又圆,颜色极美,带光晕的珍珠,非常昂贵。

那店里的老板,六十来岁的样子,拿着个放大镜看了许久,她主动提了五姨太的名头,说是五姨太介绍来的,那老板人还不错,怕她拿不了太多大洋,就给其中一部分折换成了小金鱼,和一部分银元。

鱼露到现在,还不太懂金子和银元如何兑换。

小黄鱼就是小金条,大概一两重,一条小黄鱼可以买二亩上好的水田,五条小黄鱼就能在祁城买下一座普通的四合院,普通的四合院大概要八百银元到一千银元。

她怀里的一条小金鱼,价值等约二百银元。

叫了辆黄包车,她从容不迫地去了大元商行,镇定自若地挑了件白色绒毛长裙,配了件红黑色大花外套,搭了只白色帽子,一双羊皮白靴,这一套搭配下来,十分洋气,设计感十足,看着就不知哪家留洋归来的千金小姐。

她将帽子,扣在自己披下来的波浪发上。

一回身,完美变身,不媚不俗,又时髦又洋气。

里面那件白色细绒长裙,长到脚踝,料子非常美,微有弹力,紧贴鱼露上身,不但有s曲线,直角肩和天鹅颈处的线条,更有着致命的魅力,将她一身美好的曲线收拢,裙摆微散开。

她将红黑色大花外套,直接套在了身上,白羊毛裙子外搭西服样外套,这样的搭配,在后世是普遍搭衣风格,但现在,还是十分亮眼的。

尤其鱼露这样的好身材,穿起来,更惊人眼球,虽遮盖了曲线,但多了几分潇洒,再加上帽子,帽子上的白色丝带,轻忽飘逸,又多了几分女子的柔美。

颜色黑红白,三色搭配的也非常大胆了。

光羊毛长裙就要六十块大洋,外套二十八块银元,羊皮鞋子三十银元,帽子十八银元,鱼露掂了掂剩下的四块大洋。

这钱,也太不耐花了吧。

她还在店里看到她上午穿得那件羊绒大衣,本来也想买,她还挺喜欢这件大衣的面料和款式,谁知道一问,一件大衣竟然要二百八十六块银元。

鱼露:……

民国有钱人的世界,那也是不能和普通平民共通的。

她又坐着黄包车,蛋定地浏览祁城,每路过珠宝首饰店,就下车,付了车钱,进去看着价钱合适,就会出手一两件首饰。

她还买了一只女士精致的流苏银色手包。

这一只手包就要三十五银元。

那家首饰店面是个女老板,她一看鱼露一身洋装走了进来,从头到脚洋气精致,雪白的手腕上还戴着一串火红色的珊瑚珠,耀目的红色配着白肤,美极了。

首饰店的老板眼神十分毒,她一眼就盯上了那串珠子,绝对价值不菲。

“你真要卖?”

她手里拿着鱼露取出的那串万年珊瑚手珠。

只见那珠子颗颗红润,泛着宝光。

“首饰太多了,戴不过来,您出个价儿,合适我就出手。”鱼露手上戴着蕾丝手套,轻掀了掀帽檐,看了女老板一眼,然后随意地环顾四周,从容低头从流苏手包里又取了一串,紫色珍珠项链。

那宝光,拿在手里都泛光晕。

都是小鱼手镯吐出来的,它一寻到宝,就“突”地一下,吐出一个宝贝,有时候只是一颗珠子,有时候则是一串手链或项链,她手上现在一推珍珠,还有几块天然象形的玉石,个个精美绝伦,鬼斧神工。

“这串红色的珊瑚珠还不错,多少大洋买的。”那女老板问了一句。

鱼露随意道:“八百。”后又道:“首饰太多,记不清了,我买的东西都是品质最好的,不好的东西我是不戴的。”她语气傲然,仿佛不是来卖首饰的,而是赏赐给人的一样。

但这些商人就吃这一套,越是这样越觉得她见识过好东西,不好糊弄,真要是衣衫褴褛地过来卖这串珊瑚珠,估计几块银元就打发了,都是些看人下菜碟的狡诈商人,必须表现出来眼界,出价低了,她就不卖,还要一副不急着用钱的样子。

“最多五十银元。”

“五十银元?”鱼露道:“这是万年珊瑚珠,个个透宝光,极品珠,好东西,可不是满大街都有的。”说完她就将珊瑚珠重新戴在了手上,雪白的肤底,那火红的珠子,美得耀目。

“等等。”最后那女老板出价一百银元。

鱼露其实也不太清楚价码,但小鱼每天都吐宝,她也不在乎,差不多就卖了,钱拿在手里不香吗?有银元就能吃香的喝辣的,“这串紫珍珠,加一起三百银元,要吗?”

那女老板叫道:“这紫色珍珠可不值二百银元,最多一百银元。”虽然看着宝光十足,还有紫晕,是好东西,可是,“现在的小姐太太,都认红绿蓝,紫色可不认呢,不太好卖。”她们从这些出手的人手里拿到好物件,转手一擦洗,就当新物件卖了,通常价钱翻了个两三倍,最少也翻一倍,价钱都压到最低。

这还是看鱼露穿着气质不凡,没敢出十几块银元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