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却并不一定是爱情。

爱情，在贺少征的认知中，绝对是离不开爱.欲的，离开了爱欲，那这爱情未免也太过空中楼阁，和其他的亲情友情又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呢？

而现在还未成年的陆小公子……是绝对不知道，什么是欲望的。

所以，他觉得成年人有的时候，那对于欲望的渴求更为的信服一点。

但是，那些柏拉图的，听起来美美好好的属于年轻人的感情寄托，让他觉得有些可笑。

贺少征轻轻地拍了拍陆天宁那细嫩的脸颊，想了想，打算做一个残忍的人。

他曾经在车上的时候，讲过一个童话故事，当时他把从蒙沙机车厂救下陆天宁的自己比做成拿着剑的骑士，把陆小公子比作成等待拯救的公主，但现在，他却不得不亲手把这个童话故事粉碎的一干二净。

轻轻的启唇，贺少征嘴里的话，用的是温柔的语调，但是却透着一种骨子里的残忍的意味。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又凉薄……却又带着让人眷恋的温度。

“我并不喜欢你，陆小公子。”

清清楚楚的这么几个字，甚至直白的没有任何迂回的弧度，让陆天宁都没有办法装作自己听不见，欺骗自我的伪装。

陆天宁的神情恍惚了一瞬。

“……为什么？”他只是喃喃的发出了这样的询问声。

他一边问着，一边感觉到自己的心就仿佛是被无端的撕成了一片一片的。

他固执的看着贺少征，就像是一定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理由，“是因为大哥……还是因为之前那个在蒙沙汽车厂碰面的，开着车过来接你的人，还是因为，等在别墅外面的那个保镖？”

“我是哪里比他们差了吗？我是不够好吗？还是……？”

听到陆天宁极为固执的话语，贺少征突然想到了曾经在旭日之中那双明亮的眼睛。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秀美干净的年轻人，在被拒绝的当晚，就这样喃喃自语的说着，数落着自己，仿佛贺少征对他的拒绝，就是对于他本人最大的否定。

“贺哥……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是因为你喜欢女人吗？是因为我笑起来不够好看吗？”

…………

“……都不是。”贺少征叹了一口气。

无意识的，他的语气淡了几分，就仿佛是在和过去的那个自己，在和过去那个对着褚雪尧有几分眷恋的自己做着诀别一般。

“只是因为……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比起现在再接受一段感情，我更喜欢体验一些刺激的事情。”

“就比如说完全不考虑那么多后果，去计较那么多的感情得失，而是享受欲望的宣泄。”

“我可以和很多人上床，但是，陆天宁，我却不想和你上床……只是因为，你的喜欢会给我造成负担。”

少年人就是这样的……那横冲直撞的冲劲，那极为不稳定的感情起伏，让贺少征不愿也不想背负。

现在，他更希望和一个成熟理智的人，做一些身体上的交流，却不愿意再把自己的感情出卖出去了。

因为，和褚雪尧那段就像是蒙着一层雾一般的暧昧不明的过往，已经给了贺少征一次教训。

——是欺骗还是隐瞒，他还没有查明，但是钉子……已经埋在了那里。

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怎么做出取舍。

贺少征轻轻地把手合在了陆天宁那漂亮的含着水雾的眼瞳之上，松松的盖着，阻隔了他与陆天宁的所有视线的对焦。

看不到那双氤氲着水雾，带着些许绝望情绪的眼睛，贺少征硬了硬心，才得以将自己口中的话继续说下去。

最后的那一句话，就仿佛是说出了决然的审判词一般。

“——陆小公子，成人的世界太残酷了……不适合你，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