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霍寻在包里找书的手一顿,点了点头没说话。

“哎,你为什么给他买早餐啊?”

“借书。”霍寻面无表情淡淡答道。

韦伟点点头,“你们关系挺好的吧!”

好个屁。霍寻心说。

课间升旗的时候果然换了主持,一个没见过的男生。霍寻看着不由自主想到昨天在拳馆楼下说的玩具的话,他忽然有些诧异与恍惚,似乎从那天周遇跟他说了自己的“秘密”以后,他内心就不自觉对周遇产生了不同与其他人的感觉。

因为……他觉得周遇和他是同类?

霍寻忽然心乱起来,像是心慌又有种找不到源头的烦躁,这种莫名的心情甚至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除去晚饭,下午到晚上霍寻几乎没出过教室,倒是韦伟热心地跑来告诉他周遇一整天都没来上课,听他们班同学说班主任好像也没收到他请假消息。

霍寻哦了一声。

第二天做完课间操回教室,霍寻正好撞见从老师办公室里走出来的周遇,霍寻稍愣,对方脸色正常不像是生病了。周遇没看见他,直接走进了一班教室。

上午最后一节课上之前,老卢在洗手间外接开水泡茶,把夹在腋窝的一份试卷递给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霍寻,交代:“一班的。”

霍寻停在一班后门,靠门的最后一桌,离他一手臂的距离,一个人头埋在手臂里趴着睡觉。

霍寻把试卷随便找个人递了过去,走之前无意一瞥,忽然愣住了——白色的短袖t恤,周遇趴着露出洁白的后颈,一个浅浅的痕迹从衣领遮住的位置隐约露出了边缘,是一个牙印。

霍寻整个人都顿住了,盯着那个印记,直到好几秒后才偏头移开视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

他和周遇,他们默契地从不再对方身上留下痕迹。

第21章

晚自习的时候韦伟跟霍寻打报告似的,说看到周遇了,霍寻没作声,甚至没抬头,用笔敲了敲桌面示意对方别多嘴,还在上课。

风从窗外吹进来,闻到一阵食物馊掉的味道——身侧的空位,桌肚边缘躺着的纸袋,里边是一个干巴巴的煎饼果子。霍寻笔尖一顿,不过一秒恢复如常。

从那天起,周遇再也没来找过霍寻,他们之间恢复了最普通又陌生的同学关系,像是一切都从未发生一样。

霍寻的日子像是回到了刚转来的那段时间,教室食堂家里三点一线,规律而乏味,他本该习惯这种一个人的生活——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但莫名的,似乎又比所有他经历过的时间更加让他觉得无趣。

七月中旬期末考试,考完以后是暑假,准高三的暑假学校慷慨地批了一周,老卢还建议科目老师不布置作业,让他们调节和放松心态,迎接即将来临的高三。

考试结束的下午,霍寻从校门走出来,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一个陌生的号码,霍寻果断挂断——从那天接到霍聪的电话后,他养成了再也不接陌生电话的习惯。

到家吃完饭后冲了个澡,刚踏出浴室迎面就是一阵闷热的热气,这要命的天气。霍寻忍不住烦躁,皱着眉把房间里的窗户通通打开,风吹进来,热的,操。

第二天一早霍寻吃了饭就出门,前往电器城,打算买个二手的空调。挺容易的,霍寻没走进去,直接停在门口的第一家,有货,又问了价钱,在接受范围之内,于是没再多说直接付了定金,店家看他爽快,免了装修费。

到下午的时候人才过来,安装接近尾声时霍寻收到一条短信,以前霍家的管家孙姨发来的,问他方不方便联系一下。

当年霍老太太去世以后,整个霍家上下就没把霍寻当自家人看,甚至没当人看。霍祥看到他便皱眉,当时霍寻没多大年纪,但却从霍祥看他的眼神中感受到那股恨意,所以凡事霍祥在场时霍寻便乖乖地躲好,他不是什么善解人意,只是那个眼神让他害怕,几乎成了他整个童年的阴影。

至于霍聪,是霍祥唯一亲生的儿子,与霍寻同龄。

初一的那年,霍聪生日那天,在家里为他举办的生日聚会上,霍聪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指着刚放学回家的霍寻,戏谑地朝身边的朋友说:“那家伙是个变态。”他一脸鄙夷地看着霍寻,又笑嘻嘻地问:“像坐月子的女人那样,会产奶,牛逼吧?”

霍聪和霍寻的关系一向水火不容——没有哪个独身子会愿意被一个捡来的孩子分享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霍寻一直没把对方嘲弄的小手段放在心上。

霍寻从前对霍聪一般是能躲则躲,躲不过就忍,他有自知之明,清楚地知道自己什么身份,霍聪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