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吓

惊吓

轿子直接抬进尚书府,进了门才稳稳停下,胤禟理了理披风,从轿上下来。

他瞄一眼脚下踩的花盆底,心想最近总算找到一点旗鞋存在的意义,大冬天出门穿这个比穿靴子清爽,底子厚,打雪地里踩进踩出也湿不了鞋,只是比别的鞋子更容易打滑,经常要人搭手扶着。

尚书府这前院扫得勤,地面平整干爽,他看着心情都好了一分,往里走上两步,只见一个瞧着颇为眼生的老太太迈过门槛从厅内出来。

胤禟还怕喊错人,那边先招呼上了:“哎哟我的心肝肉,快过来,让郭罗玛玛好生瞧瞧。”

老太太满脸喜意开了口,胤禟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他拿出在宫里哄宜妃那套,几句话就逗得人家开怀笑。

“我这外孙女哟,一个冬没见还是一样招人疼,比府上这些个二愣子强了不知多少。”

老太太牵着人往厅里去,她自个儿在上首坐下,又拍拍椅子扶手,让胤禟坐旁边来。

老太太那两个儿媳妇也跟在后头,先前怕讨人嫌没敢抢戏,这会儿才逮着机会关心起来。

两个媳妇也不全是嫡亲的,宁楚克她郭罗玛玛生过两子一女,闺女不用说,就是崇礼福晋觉罗氏。

再说儿子,长子出生时她年纪太轻身子骨弱,累其先天不足,没养活,又三年才生下老二。

因着长子没序齿,老二就是宁楚克她大舅老爷,她大舅老爷如今还是个四品官,正在熬资历,再有两年兴许能升一升。

她二舅老爷是妾生子,同老太太的关系不算僵,可到底不是嫡亲母子,总归隔了一层。

她大舅老爷娶福晋钱佳氏,钱佳氏两胎都是儿子,因膝下无女,对宁楚克倒还不错。

前些年老太爷任总漕的时候,她私下埋怨过,南边运上京城的稀罕物件怎么半数都送去了外嫁的姑奶奶府上,本来多半该给她相公儿子。

不过这总漕的位置任谁也做不久,老太爷连一任又调去礼部,做了礼部尚书。

从一等一的肥缺调去礼部这个清贫衙门,钱佳氏又嘀咕了两回,说眼下倒是公平了,她没有,姑奶奶那头也差不多。

这两年,钱佳氏才瞧出门道来,自家老太爷无形之中都是在为他外孙女铺路呢,管着漕运的时候借职务之便给捎带东西,眼看宁楚克要选秀了,他调职去礼部。

谁不知道一年一回的小选是内务府承办,三年一届的大选是礼部负责……巧成这样,也是好命。

钱佳氏心不坏,她是羡慕,也没到嫉妒恨的份。

背后嘀咕都是挑没人的时候,毕竟阖府上下的风光体面都是老太爷给的,惹怒了老太爷他能逐个把人踹出去自立门户。

钱佳氏这觉悟不算差,和她比起来,二太太孟佳氏对宁楚克的意见就大得多,从前遇上老太太不在,她还会当面开讽,结果回回都不讨好,后来就收敛了许多。

今儿个先开口的是钱佳氏,她满是关心问:“听说你前段时间有些磕碰,可大好了?”

胤禟点头:“自然好了,否则额娘能放我出门?”

“那就好,那我这心就能放下了。”

哪怕不熟,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胤禟句句都回了。

他又感谢了一番,钱佳氏跟着吹起老太太,说老太太才是最担心的那个,前些日子吃饭都不香,也就今儿见着人才露出笑脸。

老太太瞪她一眼:“你闭嘴吧。”

钱佳氏就委屈起来:“额娘日日牵挂,儿媳能不说给外甥女听听,也好让外甥女多孝顺您。”

听了这话,老太太将胤禟搂在怀里,很是亲热地说:“你们几个谁有我外孙女孝顺?

用你瞎操心?”

钱佳氏轻打了一下嘴:“好,好,是儿媳说错话了,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