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季行之一阵恍惚,捂着头。

步惊澜示意身边的一个侍卫上前扶着才没让他摔。

步惊澜也不欲多费时间和他交谈,自马上下来,又见他实在是脸色苍白,便道了句:“扶季大人去休息吧,请大夫来。”

侍卫领命。

而季行之捂着头,痛得神志不清,深深呼气,话说不出。

步惊澜待季行之走后,便冷了脸色——苏付同心里打的什么注意,季行之远在宣州,无缘无故怎么会来京城?

苏付同今日眉眼每一处都溢出喜色,见步惊澜来,邀他入内奉茶,笑道:“殿下放心,玉儿那边一切都安排好了。”

步惊澜没接茶,似笑非笑,目光如刀:“季行之是怎么一回事。”

苏付同不出意外地听他问起此事,激地脸都红了,“殿下,简直是天助我们啊——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的,这季行之与昭敏之间还有段不清不楚的事!这下子,太好了!如果换成是她,有徐家相护,我家戌儿也不必死了,一举两得,哈哈哈哈——啊——”

步惊澜反手,将苏付同手中的茶杯打翻。

水淋面浇下。

苏付同尖叫一声,一脸迷茫,呆呆望着步惊澜。这位一直心思缜密,深不可测的殿下,朝他微笑,从嘴角里透出的寒意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窖。

“徐家?谁准你动徐家的?”

他气笑了,眉眼蕴着幽幽火光:“你行,居然最后,顾忌起了你那点父子情。”

苏付同一脸惊恐。

步惊澜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呆,玉色衣袍拂过门槛,他冷声道:“苏双戌,今日不死,也得死。”

*

……季行之的血玉。

昭敏扶着窗,想了很久。

她知道这玉佩的由来,季行之幼年的事她都快倒背如流。

冬至时期的一场大病,让他从地府走了一遭,幸得此玉活出鬼门关。从此日日夜夜不离身,珍之若命。季行之说,这血玉救了他的命。

那么若是没了,他会怎样呢。

她转过身,重新将视线落到了木盘里的纸上,展开纸,上面是季行之的字迹。

约她相见。

昭敏笑出声来——是谁想陷害她,弄出那么拙劣的理由。

那是季行之啊,风光霁月堂堂正正的君子,对她所有举止都合乎礼数都不进一步地季行之。

怎么会那么唐突,那么孟浪,约她出去呢。

她将纸慢慢撕碎,垂下的眸却怔怔看向手里的玉佩。

血玉流转光波,映在她洁白掌心。

重且炙热。

昭敏闭了下眼。眼前掠过一幕幕,长街飞花,青山覆雪,迎客石、梅花伞。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到底,不得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