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探听了下周围,似乎安静得有些异样,翟仁拧了拧眉,开始掏出工具撬窗。

铁制的窗架,非常牢固,试图不发出声音开窗未果後,他有些急了。

掏出消音手枪朝著焊接处连发数枪,总算有些松动。双手握上窗架,刚想使劲把它摇下来,翟仁就听到了较为陌生的阿拉伯语言。应该是数人交谈所发出的,似乎正在讨论今日菜谱。听起来,那些塔利班人离他已不过三百米。

暗叫,不好!

这道墙遮不住他的身型太久,他必须在三分锺内搞定这扇窗子。

想到这儿,手中力量更甚,偏偏窗架就是不再有动静。

就像那个该死的墨菲定律应验般,越发急,越发撼动不了那几根看似不怎麽坚固的铁条。

手心被汗水浸湿,额际都不可遏止的滚落下颗颗水球,翟仁已经明显感觉,塔利班人近在咫尺。手中动作未停,可心下不由一阵猛抽,负面情绪瞬间升腾脑际。曾见识过的刑囚戏码统统於脑中演绎一遍,他有些绝望得闭上眼,心中怒叹,莫非这片黄沙将是他葬身之地?!

放下手中动作,一时间,思绪万千。

从小到大,翟仁总觉得,死亡这个词离他是很近的。

自打懂事以来,他的脑海里就充斥著各种各样的声音,那是──人,心底的声音。

无论他是否愿意知道,那些喜悦的,悲伤的,肮脏的,可笑的……所有的秘密都会被他“听”到。不想“听”也不行,不愿“听”也不行。就算他堵住耳朵,蒙著脑袋,那些声音也能直达他的脑海,涌进他的心里。

所以,当他明白那些声音到底是怎麽回事之後,便开始离人群远远的了。

但,无论翟仁怎麽逃,都逃不开这种与生俱来的力量。

那种聆听人们心底秘密的怪异能力。

他听得最多的,便是那些人带笑的赏给他一些吃食和钱物,心中却恶狠狠的念叨“死杂种”。

母亲告诉过他,死,便是无,死了一无所有,只能被黑暗吞没。

翟仁怕了,他想逃,逃开那些人虚伪的嘴脸,和心底恶毒的咒骂。

可事与愿违,他可以不去接触人,却无法命令别人不去接触他。

那些主动靠近他的人,总有著恶心的目的。就算他想躲,却怎麽也躲避不了。

因为,肖翟仁,是肖家的独子,肖家唯一的继承人。

就算他长著异色的双瞳,就算他有著怪异的脾性,就算……就算他是私生子,都无法改变他在肖家的地位。

都怪那个顽固的老头子,临死都只认定这一个道理──血脉!

他认定了翟仁是唯一一个具有肖家直系血脉的长孙,唯一一条保存完好的肖家血脉。

为此,肖家之长肖雷明,不顾众人反对,咽气前立下遗嘱:

嫡长子,肖翟仁,继承家业。

大堂兄与三叔辅佐,至其十八岁成年方止。

翟仁若不幸早夭,肖家家产统统捐与国际红十字会。

那年,翟仁七岁,还未从私生子的恶梦中醒来,又不幸入了这金牢笼,当了肖家的主事。

那年,少不更事的翟仁,看著一张张翻动的嘴皮,听著一声声丑恶的心底秘密。在大堂兄和三叔的示意下,愣愣在成年後放弃所有财产的渡让书上签下名字。

那年,肖家大少爷肖翟仁,心理状况不良。尊医嘱,偕同其母,前往马尔代夫度假,後定居,数年後失踪……

七年後,杀手组织“夜摩”内出现了三大杀手,其中最为出色的一位名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