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在公司里,佟芮已经懒得掩饰自己和柏熠之间的关系。
其它部门的同事跟佟芮不太熟，就算隐隐约约听到风声，也无法评价什么。至于同部门的前辈，跟佟芮已经太熟了。短暂的震惊过后,一切如故,该吩咐佟芮做事丝毫不手软。
佟芮挺享受现在的状态。
唯一的区别在于，每到饭点,韩胜意会突然冒出来,把佟芮接走陪柏熠一起吃饭。
韩胜意算盘打得很响当。
与其让柏熠隔三差五牺牲工作时间陪老婆,还不如他从中运作一下,让小两口在工作之余享受二人世界。
——要知道，根据工作总量守恒定理，如果柏熠经常翘班，韩胜意就必须天天加班。
他也想回家陪老婆啊！
秋末冬初的中午，佟芮裹着毛茸茸的厚外套，怀里抱着保温杯,像只毛绒熊那样坐进柏熠的豪车。
柏熠看见她，伸手过去,握住佟芮的手。
手心热热的。
她纯粹是被害妄想症发作,对冬天太过于恐惧，所以有些防患过头了。
“我把暖气温度调高？”柏熠问。
“不了。”佟芮扯了下围巾，气喘吁吁的说,“我现在有点热。”
“……”柏熠突然想骂句活该。
“我们去哪里吃饭？”佟芮眺望远方的路,有些眼生，不是他们平常吃饭的几个地方。
“今天去稍微远一点的餐厅,我已经定好位置了。”
“好哦。”佟芮懒得问到底,反正她喜欢随遇而安,能吃饭就行。
约莫半个小时后，眼前出现几阶熟悉的台阶。
柏熠从车里走下来，将钥匙交给熟悉的门童。
佟芮呆呆站在台阶底下，仰起小脸，思考了整整两分钟，才记起这个地方。
去年差不多同样的时候，麟城风雨交加。她被困在雨中，抱着碰运气的心态，想要蹭柏熠的车。
谁能想到，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决定，改变了她的婚姻状态。
缘分真奇妙。
“其实我想问你，”柏熠靠近她，小声说，“你去年给我看的那个，全文是什么？”
“我想想啊，有点记不清了。”佟芮仔细回想几秒，告诉他，“应该是我快迟到了，可以让我上车吗，谢谢。”
“这样。”
“咦，你没有看清楚吗？”
柏熠解释，“当时忙着跟别人讲话。”
“这样啊。”佟芮又思索片刻，继续问，“可是你还是让我上车了。所以，你当时究竟看到了什么？”
“咳。”柏熠清清嗓子，企图缓解尴尬。
佟芮挑了下眉，立刻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快说，快点告诉我！”佟芮伸手，扯扯他的衣袖，“说嘛”
柏熠被她缠得没办法，凑过去，贴着老婆的耳朵，告诉她当时看到的内容。
“什么呀！”佟芮立刻红了脸，羞愤的捶了下他，“你动脑子想想，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怎么可能提出那种要求？”
什么‘快、让我上、谢谢’啊，丢死人了。
佟芮捂住脸，默默反省：早知道，当初就不写那么长的文字了。
应该直接写‘让我蹭车’，左右柏熠不会拒绝。
“我后来想到了。”柏熠只是好奇，想知道佟芮的原文是什么。
“那你当时就不要随便答应。”佟芮羞涩地问，“万一，我当时提出你看见的那个要求，你会答应吗？”
柏熠看着她，露出‘也不是不行’的正直眼神。
“喂，有点底线好吗！”佟芮大喊。
佟芮朝老公喊完，大步走进餐厅，强行结束令人羞耻的交流。
时隔一年，餐厅内的布局没有太大变化。
由于今天是工作日，一楼的大堂挺空，只有寥寥几桌客人。
柏熠定的座位在楼上包厢，佟芮滴溜溜环顾四周，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大步走向洗手间旁边的位置。
“小姐，你……”服务生以为她不认识路，想要带她上楼。
“没关系。”柏熠适时打断，“我们就坐这里。”
“哇！我差点忘了这个地方”佟芮坐到熟悉的位置，笑眯眯说，“你知道吗？我们第一次见面……好像也不是第一次。算了，别计较细节。”
佟芮指指屁股底下的座位，“去年见面的时候，我坐在这里相亲。”
“嗯。”
“你介意吗？介意我就不说了。”
“没关系。”
“那我接着说”佟芮兴致勃勃追忆往昔，跟他讲述自己摆烂相亲的经过。
柏熠听完，重点歪到姥姥家，“做题？”
“是呀，我故意准备了一套难度非常高的题目。其实，当时也没有指望真的用它选对象，太理想化了。”佟芮停顿几秒，又说，“可是，我觉得能拿到高分的人，品行和条件不会太差，可以考虑加深接触。”
柏熠问，“题目还在吗？”
“网盘里应该能找到，你感兴趣啊？”佟芮从网盘里找到备份，发送给柏熠。
柏熠收到题目，竟然请服务员帮他打印出来，在佟芮的面前认认真真接受考试。
“喂，你有必要吗？”佟芮当场傻眼，“你都已经是我老公了。”
就算没有考试，他们的接触已经够深了。
“抱歉。”柏熠认错态度非常诚恳，“当初结婚时，没有问你的标准。”
“什么呀。”佟芮捧着脸看他，小声嘟囔，“要是你不符合，我也不会跟你结婚啊。”
佟芮准备相亲测试题时，脑子里对爱情完全没有概念，一整个理想化，恨不得选个毫无缺点的神。
与柏熠结婚之后，随着感情越来越深，她的理想越来越接近柏熠的模样。
假如现在让佟芮重新出题，肯定不会想去年那样漫无边际。
然而——
即使漫无边际，过于理想的测试题，柏熠也拿到了六百多分的高分。
以高考的标准来判断，妥妥能上一本。
“你，好厉害！”佟芮表示敬佩。
柏熠遗憾地说，“离你制定的七百分目标，似乎还差一点。”
“已经很强了，我自己答，撑死只有五百多。”佟芮自我检讨，“我对自己没点数，我配不上自己。”
“别乱说。”
佟芮仔细翻阅柏熠的‘考卷’，眼底笑意更深。
现在回看当初的标准，确实高得离谱。
幸好柏熠出现了。
“如果没有你。”佟芮慢吞吞感慨道，“我恐怕真的要孤苦终生了。”
“没有如果。”柏熠坚定地告诉她，“无论早晚，我肯定会出现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