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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达二十分钟的路上都洒满了胡路对佘月的介绍,罗女士有时候点头,有时候跟着他一起笑,两个人就这么聊着佘月回到了家。

在这场聊天的最后,罗女士问胡路:“佘月的确很有趣。只是妈妈没听错的话,你和他好像还不认识吧?”

“那有什么!”胡路在门口快速地换了鞋,“我迟早会和他成为朋友,而且是最好的朋友!”

罗女士看着兴冲冲跑回房间写检讨书的儿子,不由地笑着摇摇头。

她以为这只是少年一时兴趣,没想到第二次从儿子口中听到佘月的名字竟然是在高中择校时。胡路年龄小,爱玩,但是学习成绩一向不差,罗女士和班主任都已经做好计划让胡路到省级实验高中去,结果他不知从哪里打听来佘月选择的高中,认准了这所学校就死不更改。

最后胡爸爸力排众议,将溺爱孩子的行径贯彻到底,才算如了胡路所愿。

只是在开学前的家庭会议上,胡爸爸再次嘱咐了一遍:“条条,我和你妈妈说过会让你自由成长,但你要意识到,自由不代表任性,只有意志坚定心态成熟的人才有资格谈自由。所以,不管去哪所学校,不管结交什么样的朋友,甚至不管你选择什么样的未来,我和你妈妈都不会过度干涉。我们唯一会把控你的地方,就是你的品格,这是因为我们要对社会负责。而从父母的角度来说,我们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你不会受到悔恨的折磨。”

胡路明白,于是他向父母保证:“我绝不后悔。”

“那好,”他的父母向他张开拥抱,“祝你高中生活过得开心。”

也许是父母的祝福为他增加了幸运值,虽然没有和佘月分到一个班,但是他所在的班级里有很多佘月的初中乃至小学同学。他用佘月为自己打开了班级里有些排外的交际圈,每天只听同学讲那些佘月的故事就已经乐此不疲。而在这里,也没有人会认为他的行为很奇怪,“因为佘月的身边总是这么奇怪”——大家都这么说。

也是来到离佘月这么近的地方才知道,佘月总是招猫逗狗闲不住,一有空闲就逃课,高一课程还算轻松的时候,你很难在学校逮到这么一个不安分的灵魂。大概是在高一下半学期的时候,佘月跟着同学一起到海州千里救同学全家,一连失踪多日,他家人和学校老师商量对策,一碰头才知道这小子考试从来不及格都是有原因的。

佘月回来的时候全校学生都不上课,挤着从窗户往外看,老师在人堆后面怎么制止都没用,到处都是起哄声、口哨声、笑声、称赞声,间接着还掺杂玩笑般的表白,只不过很快就会被一波又一波的大笑给掩盖。

身为全校学生中渺小的一个,几千分之一,胡路挤在人群中,看佘月像个英雄一样凯旋归来,接受所有人的称赞欢呼、掌声鲜花。他突然也与有荣焉,激动得满脸通红。

这就是佘月啊!

我和他离得这么近,就在一个学校里,不过五百米的距离!

属于少年人的狂欢来势汹涌,又持续得十分短暂。佘月的老爸像是一个不会看气氛的恶龙,怒吼着“混蛋小子你竟然敢逃课!”就把他们心中的勇者掠走了。

胡路遗憾地看着没了佘月之后空荡荡的校园,心中突然产生一个想法,佘月此人,大概就是一生都要在轰轰烈烈中度过,存在得像个英雄,离场时也像个勇者。

第二天勇者大人背负着一身伤痕归来,为他惊叹的人民依旧为他献上赞颂。在沉闷的学习以及与他人相同的人生轨迹中,佘月就像是夜空中自顾自亮起的灯,那么显眼,那么明亮,任何人看到了心里都会生出一些类似于斗志和兴奋的情绪。

胡路的同学就在这时拉着他去见了佘月。

“瞧,就是那个家伙。”

同学的手指随便一指,胡路就注意到了。

“要去和他打个招呼吗?”同学笑着说。只不顾他心里认为胡路是不敢的。这家伙平时提起佘月就像是一个狂热的暗恋者,见到本人肯定会很害羞。

同学都做好了取笑的准备,胡路却一脸坦然地说:“好啊。”

同学:“嗯?”

接着他就看到胡路毫不犹豫地走到佘月面前,或许是胡路突然加入的身影挡住了一部分阳光的去路,佘月在阴影到来时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他听到胡路笑着对佘月说:“你好,我叫胡路。请和我成为朋友吧。”

佘月明明已经醒过来了,却仿佛有种被惊吓而醒的感觉。你很难在这样一个悠闲自在到让人气愤的家伙的脸上看到这样愣怔迷茫的表情,但是胡路做到了。他不仅擅自地发表了交友宣言,还在上课铃响起之后的短暂时间里揉了揉佘月的头发才笑着离开,其手法之熟练,情感流露之自然,要不是刚刚的自我介绍还没从空气中完全消散,看见的人会以为这两人已经是多年的好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