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食住行开销很小,衣服穿几年,坏了缝缝补补,穿出去不觉得丢人;住在这里,虽然不方便,但她行动范围小,自行车就能代步;吃的更是简单,吃百家饭,但她会买了肉蛋送过去,赚钱都不容易,不肯占便宜。她没有太多世俗的欲望,房子、车于她而言都是身外物,哪怕你一身高定高奢站在她面前,她未必能认出来。
梁暮对她换了一件一样的t恤是诧异的。
二十五六岁的姑娘,都是爱美的年纪。张晨星素净着脸,继承了她母亲柔和的眉眼,却用短发和衣着把柔和打破,像那白搪瓷杯里的花。
张晨星把包裹抱到桌上,几十本书,换成谁都会觉得沉,而她习惯了。食指上缠着创可贴,翻书页时不小心将手指划伤,手背略细腻、手心显粗糙,一双常年辛苦劳作的手。
“帮你?”梁暮问她。
“不用,谢谢。”
包装袋扯开,书香溢出来。张晨星买到一批外国名著书籍,准备好好修复。
“我可以看看吗?”
张晨星顺手给他一本,又低头给书分类。
她递给梁暮的是一本《堂吉柯德》,杨绛先生译版,这很珍贵。梁暮翻开来看,书页上似乎是前书主写的题字:别妄想世事永恒不变。书脊有一条深深划痕,内里又有读者的批注划线以及贴着的书签。这种感觉像是洞悉了别人的故事。
“别妄想世事永恒不变。”梁暮念出声:“这说的不是咱们吗?”
张晨星耳里尽是撕牛皮纸的沙沙声响,自动过滤掉梁暮这句问话。
“所以买旧书的人多吗?”梁暮对这个感兴趣,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喜欢用这种方式与一个可能永远不会相见的人进行交流呢?
“不少。”
“为什么呢?买新书岂不是更好?”
“因为便宜。”
张晨星不会拐弯抹角,她买这些书是按斤来、卖的时候按单本,却仍旧比现在动辄几十上百的书便宜。有一些爱书的人只看里面的内容,并不会在意这本书是新是旧。
“旧书寄情。”梁暮总结了他的感受。
张晨星终于抬头看他一眼,似乎是在认同他说的话。
“这套我买了,多少钱?”
“50。”
“的确是便宜。”
梁暮付了钱,把书放在桌上,抬腕看时间,该走了。他和萧子朋晚上还有剪辑任务。好不容易正常说了几句话,该道别的时候却有两个孩子跑进来:“晨星姐姐好!”
“晨星姐姐我干脆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