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丹田在脐下两寸，那纸扎店的老板说，妖怪修出的内丹就是长在这里，将脐处镇住，那妖便不能往下修了。

不但不能往下修，甚至还只能像寻常人那样过日子，连丁点妖力也用不得。

老板是千叮万嘱过的，如果想镇住那妖，那得趁早，趁她还饿着，还虚弱着。

隔着单薄的夏被，大小姐的目光缓缓下移，就好像在透过布料，琢磨着那将要被打上钉子的地步。

夫人死死地看着大小姐手中的绿松石，汗湿的发贴在越发苍白的脸上，她急喘着气，缓缓扭动着身，却像是脊背也被钉住了一般，竟挪不开一寸。

她勾在被沿上的那根手指颤得尤其明显，抿起的嘴唇也是哆哆嗦嗦的，眼中更多的竟是迷惘，而不是恐慌。

就好像刚入世不久，对威胁之物尚不熟识。

有了那把短刃，大小姐也不怕她这后娘会翻窗出逃，当即把人叫到了屋中。

那颗绿松石搁在床边的柜子上，那翠蓝色好像山中的一汪水，玄妙惑人。

夫人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好奇和忌惮俱是与生俱来的，在大小姐下楼接听电话时，她艰难地探出手，指尖往绿松石上轻轻一碰。

才刚触及，魂灵有如被天雷叩顶，周身不能动弹，那一瞬连颤都忘了颤，隐约能听见有人在念咒，只是那声音又远又轻，叫她听不清。

夫人蓦地收手，躺在床上无神地睁着眼，十指紧攥着那盖在身上的夏被。

大小姐后来后轻扫了她一眼，便把桌上那颗绿松石带走了，将门掩上时食指抵在唇上，压着嗓说：“既然当了陈家的夫人，就得懂点规矩，可不能嚷嚷叫叫的。”

门咔哒关上。

客厅里，穿着得体的女士接过了大小姐手中的绿松石，放在专程带来的器具下仔细查看，“你太急了，如果再给我一点时间，能有更好的设计和做工。”

大小姐坐在边上环着手臂看她，“我只需要在上面打个孔，做成脐钉，不需要花里胡哨的设计。”

那人愣了一下，“你用？”

“当然不是。”大小姐笑了。

那女士朝门外斜去一眼，“听说你父亲新娶的老婆还住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