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魔界篇(二十三)

她怎么会跟魔尊躺在一张床上?

还以如此亲近毫不设防的姿势。

江秋渔那张醴艳柔媚的脸轻靠在她的肩上,头顶两只毛茸茸的耳朵睡得软趴趴的,透过厚实浓密的雪白毛发,隐约可见细嫩粉红的皮肉。

林惊微动也不敢动,平躺在榻上,连抽回手臂都做不到,只能仰头望着那八颗鲛珠,脑海中的思绪逐渐转动起来,梳理着纷杂凌乱的记忆。

片刻后,林惊微呼出一口浊气,抬手揉了揉眉心,神色无奈中带着为难。

怎么会这样?

林惊微记得自己在魔宫待了一月有余,这一个月里,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她和付星逸被抓的第二日,魔尊对付星逸一见钟情,被付星逸拒绝后,恼羞成怒,竟把怒气撒在了她的身上。

林惊微虽然不喜付星逸,却也并未尝试反抗魔尊,或许是她表现的过于乖顺听话,魔尊并未如她所想那样折磨她,反而用一些不轻不痒的方式折腾她。

自己对魔尊的排斥淡了一些。

但她依旧未曾放下防备。

成为魔尊的贴身侍女后,她在魔宫中拥有了更多的自由,她趁此机会,绘制了魔宫的部分防御图。

魔尊对她越来越放心,最后竟主动在自己的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狐妖血脉,还变回原形,让自己替她梳毛捏腿。

林惊微记得,自己在与魔尊的相处过程中,发现她对付星逸的感情并非痴心迷情,非君不可。

魔尊对美貌的女子似乎也存着几分喜爱之心。

林惊微恰好长了张万中无一,惊艳独绝的脸,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魔尊都被她吸引了注意力,最后竟把她当成了暖床的侍妾,要同她耳鬓厮磨,浓情蜜意。

林惊微权衡利弊之后,最终半推半就,上了魔尊的床。

但她只敢同魔尊行鱼水之欢,并不敢同她神识交融,行双修之法,因为她心虚,担心魔尊觉察出她的心思,发现她真正的目的。

对于这一部分记忆,林惊微虽然认为自己并非沉迷欢愉之人,但事无绝对,况且早在被抓之前,林惊微便在梦中看见,自己将来会有一场劫难,劫数便是魔尊。

只可惜梦中的画面太模糊,看得不甚真切,林惊微并不清楚这究竟是一场怎样的劫难。

她思来想去,认为很有可能是死劫,自己同魔尊,是命中注定的死敌,将来不是魔尊杀了她,便是她提剑杀了魔尊。

但当林惊微发现,江秋渔竟然能轻松无阻地拔出浮月流光时,她这才惊觉,也许从一开始自己便想岔了。

这场劫难,竟然是她的情劫!

因为浮月流光是她的本命法器,除了命定的道侣之外,还有谁能如此轻易地拔出她的本命法器?

江秋渔拔剑时,甚至不需要经过器灵的同意。

这更说明她同自己的关系匪浅,冥冥之中,有些事早已注定。

她们竟然是这般关系!

林惊微震惊不解之后,似乎又有些明白了。

魔尊并非那等迂腐之人,她能看上自己,似乎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自己,也在此事之后,对魔尊的亲近越来越不设防。

因为她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即使她有心抵抗,也难以改变既定的命运。

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渡情劫,等一切尘埃落定,她的修为或许还能精进不少。

这一切有理有据,林惊微并未怀疑。

只是之后的内容,她却有些不确定了。

她记得自己称为魔尊的贴身侍女后,曾偷听到魔尊与北境魔君谈话,得知魔尊的魔气并非无药可医,而是所需之药太过珍贵,乃是一整瓶的仙女泪,佐以大乘修士十分之一的修为,才能彻底剥离魔气,祝人重回巅峰。

林惊微记得,南月楼楼主的亲妹妹,被人尊称为采霁仙子的徐采霁,十年前在云水城败于魔尊手中,体内留下了魔尊阴寒至毒的魔气,整整十年,每一日都要遭受骨肉冻僵,眉眼结霜的痛苦。

不仅如此,她的修为也步步跌损,人越发苍老憔悴。

师尊与南月楼的楼主是少年好友,每每提及此事,师尊都是一脸的可惜与痛心。

美人迟暮,总是令人惋惜。

林惊微得知驱离魔气的方法后,冒着被魔尊发现的危险,偷偷将此事告知了师尊,连同自己绘制的那五分之一的魔宫防御图。

虽然脑海中的记忆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她刚把消息传回去,便被魔尊拉上了榻,此后便是整整几日的混乱潮湿的梦境。

但林惊微还是觉得奇怪。

她并非那等行事鲁莽之人,怎会在得知此事的第一瞬间,便匆忙将消息传了回去?

以她的行事风格,她应该再三验证,确认无误后,再决定是否告知师尊。

不过想到师弟师妹都在魔尊的手中,命在旦夕,她着急了些,也情有可原。

如果她告诉师尊的只有此事,林惊微或许还会怀疑自己的记忆被人动了手脚,但想到那张防御图,她又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防御图被她用特殊方法记录在了自己的内府里,除了她,还有谁能知晓?

器灵是绝不可能背叛她的。

因此,林惊微虽然觉得这部分记忆有些混乱,但也没太怀疑事情的真伪。

她尚且想不明白,这世上还有穿书者这种存在。

防御图她知,器灵知,看过原著的穿书者江秋渔也知。

林惊微千算万算,没算到还有原著这种暴露了她大部分筹谋的东西。

此时的她不知道,她的所有想法与反应,都在江秋渔的意料之中。

林惊微思索了半晌,猜测她的记忆之所以如此混乱,是中了狐族的媚术。

尽管江秋渔只有一半狐妖的血脉,可她修为精深,早将狐族的那些秘术领悟了个彻底,小小媚术,不过是榻间的一种情趣罢了,算是锦上添花的乐趣。

况且,魔尊不仅将她当做可以玩乐的侍妾,还把她当做炉鼎来采补,内府中的灵力竟然只余下了一丝半缕,可见这几日究竟有多疯狂糜乱。

林惊微一面吸纳空气中微薄的灵气,一面唤醒内府中的器灵,[你感觉如何了?]

器灵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我好困啊,感觉睡了好长的一觉。]

它瘫在林惊微的内府中,小奶音里仍有浓浓的困意,[你终于结束了吗?]

林惊微耳骨微红,幸好她还记得将器灵的神识封住了,否则便是教坏小孩子。

[嗯,结束了。]

器灵眨巴着眼睛,满脸写着好奇:[做炉鼎是什么感觉呀?]

它从生出意识到现在,跟着林惊微见了不少的事情,知道一般炉鼎都没什么好下场,被人采补亏空后,修为受损,只剩下了等死这一条路。

即使侥幸留下一条命,也再难拥有从前的修为。

听说那些炉鼎被采补过后,往往面色惨白,浑身是伤,虚弱至极。

可器灵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出来林惊微究竟有哪里不适。

它的主人面色红润,眼神黑亮有神,呼吸平稳绵长,瞧着甚至比平时还要精神百倍,除了内府中的灵力几近于无之外,一点儿也看不出亏损的迹象。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惊微被它问得稍稍一愣,怀中温软的身子动了动,贴得更近了,一只尤带蜜香的手柔柔地搭在了她的心口上方,指尖贴着她的肌肤,勾起一阵麻痒的触感。

睡着之后的魔尊,比平时更加乖顺可人,就连身后的大尾巴也安静了下来,只是轻轻地缠在她的腰上腿上,尾巴尖尖扫着她的身体,虽然有些痒,却也不至于难以忍受。

随着魔尊无意识的动作,盖在她身上的绒毯往下滑了一些,半个圆润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肩上隐约可见几点红色的痕迹。

林惊微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伸了出去,抓过滑落的锦被,严严实实地将怀中的人裹了起来。

江秋渔嘟囔了一声,嘴唇贴在林惊微的肩头,尾巴缠得更紧了,毛毛被捂得暖洋洋的,被窝里热气翻涌,林惊微的脸颊都被熏红了一片。

她的身体略微僵硬,怕惊醒江秋渔,不敢再乱动。

江秋渔其实已经醒了,只是在装睡罢了。

她亮出自己狐狸的獠牙,啃了一口林惊微的肩膀,在光洁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红红的牙印。

真好玩。

江秋渔的尾巴拍了拍,扫过林惊微的腰侧。

她不再装睡,一双尤带慵懒睡意的狐狸眼半开半合,睁眼的同时揽过林惊微的身子,呵气如兰:“醒了?”

林惊微低眸对上她的视线,“嗯。”

江秋渔瞥了一眼林惊微身上的痕迹,嗯,看起来很真实。

看这人平静自然的面色,想来她已经将脑海中的那些记忆梳理得差不多了。

江秋渔决定再试探一下林惊微。

她掀开锦被坐起来,同一时间,林惊微封住了器灵的神识,将它困在了自己的内府中。

鲛珠的光芒洒在江秋渔的身上,她的皮肤白得晶莹剔透,上面那星星点点的红团便越发明显,像洒落在湖面的海棠花瓣。

林惊微只看了一眼,便克制地收回了视线。

江秋渔把系统的话听了进去,心知自己骗不了林惊微,便只得揉了揉自己的后颈,轻声抱怨道:“你我磨镜虽然也妙,可到底少了一分滋味,你再去好好学学吧。”

林惊微听了这话,脸颊红了个彻底,似是有些呆住了。

江秋渔歪着脑袋看向她,“我听说女子也能同男子一般,滋味都差不多,可惜你不会……”

她说着,又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也不愿同我双修。”

“是不是怕我知道些什么?”

如烟般细软的眼神倏地凌厉起来,透着几分疯狂的冷意,仿佛下一秒便要拧断林惊微的脖颈。

林惊微跟江秋渔相处了这些时日,也算了解她的性子,知道这人喜怒无常,变脸是常有的事往往雷声大雨点小,不会真的对她下手。

她若是真的生气了,反而不给人寻找退路的机会,出手便是招招致命。

思及此,林惊微也跟着坐了起来,缓声安抚道:“我从前除了吃饭睡觉,便是修炼,不了解凡人的鱼水之欢,你再给我些时日。”

她能做出这种承诺,已经算是非常难得了。

毕竟在这之前,林惊微一直是被她强迫着妥协的,不反抗就算好的,更别说是主动示好了。

江秋渔立马明白了,这说明傀儡情丝的确影响了林惊微的思维方式,也替换了她的部分记忆,让她误以为她跟自己有着某种暧昧关系。

所以她才会主动做出承诺,要去学一些房中秘术。

这可真是太好了!

江秋渔总算不用再在林惊微面前装钢铁直女,她打了个哈欠,靠进林惊微怀里,“你捏得我腰好酸啊。”

语气轻轻软软,撒娇似的。

林惊微对这几日的事记得不大清了,脑海中只有一些模糊的画面闪过,似乎是她扣着江秋渔的肩膀,又好似是她被江秋渔按在了榻上,这人跪坐在她的身侧……

林惊微的耳朵红得快滴血,她扶上江秋渔的肩,“我帮你按一按吧。”

于是江秋渔又舒舒服服地躺了回去,背对着林惊微,享受了一把女主的高超按摩手法。

她趴在软枕上,两只耳朵不停地动来动去,尾巴更是不老实,全缠在了林惊微的身上,对她动手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