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忙摆手:“熬夜当心秃头,我的制衣厂就不允许上夜班。”

王大林一听,挠头的手立刻放了下来,看到手心里的头发,有些傻眼。

秦念笑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活要是干不完,咱可以请隔壁大队的社员帮忙,按咱们大队的工分给他们算钱。”

王大林闻言眼睛一亮:“嫂子这主意好,还有几天就春耕了,我去找临河大队的老书记聊一聊。咱大队的工分比隔壁高出将近一半,就算老书记想压着不放人,社员们也不能依。”

秦念咳了一声:“去年你被林寡妇污蔑,老书记帮了你,你现在这样坑他有些不合适。”

王大林脸有些热,又下意识要挠头,手抬到一半想起刚刚掉落的几根头发又放了下来,憨笑着问秦念:“嫂子,你有办法对吧?”

秦念笑道:“我现在不是大队干部,只能给你们建议,我建议砖厂开办起来后,可以给临江大队两三个工作岗位。当然,是否采用你们自己商量去。”

王大林拍手叫好:“不用商量,嫂子出了主意就没有不好的,大伙也不会有意见,临河的老书记为了这两三个工作岗位,一定会让他们队里的人出力帮我们队里干活,就怕别的队也来抢。”

“这个你们自己商量吧。砖厂的技术指导,我可以去县里帮你们谈……”

王大林憨笑着打断她:“嫂子,大伙的意见是这砖厂跟制衣厂一样,股份制,还是你占大头,你给大伙把控方向。资金大头咱们大队众筹,嫂子出小头就行。”

秦念闻言愣了一下,这砖厂她原本没打算参股的,但见王大林态度诚恳,她算了下制衣厂的流动资金,两月的时间已经回本,资金运转良好,从中抽出一部分不影响大局,便对王大林道:“我投五百块,股份占比就按出资的多少算给我就行,前期我会帮忙搭建砖厂的构架,帮忙请技术人员,但后期需要大队部自己选出人手管理。”

王大林张口想说什么,秦念摇头:“我精力有限,只能做到这些,而且你们也需要一个厂子锻炼能力,再过几年往外发展的时候才不至于麻爪。”

王大林根本没想那么远,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即将开办的砖厂上,有些紧张问道:“那我们以后要是遇到问题,可以找你吗?当然,小问题不麻烦嫂子,但大方向的选择和判断,我们可不可以找你?”

秦念点头:“当然,我也是股东,我希望咱们砖厂可以一直盈利。”至少盈利10年是没问题的。

见她答应,王大林心里压着的石头彻底放开,立刻召集了大队干部们开会,到了傍晚又变成了全体社员的大会。

王大林想让秦念主持,但她婉拒了,只坐在大队干部那一排座位上。

因为制衣厂的成功,社员们对办厂正兴头着,几乎没有什么反对声就通过了。

众筹资金的时候倒是起了争执,因为许多社员想多出资金多占股份,最后秦念提议按家庭均分股份,这才按下了这轮争执。

会议直开到晚上10点才结束,社员们拿着板凳高高兴兴回家,睡着了都梦见砖窑起了,砖头飞出来,落在地上一块块垒起来,变成漂亮的大房子,他们住进新房子笑醒了。

被父母拉在县城里的三个孩子却还没有睡。

他们搬着凳子坐在院门口,整齐划一的撑着下巴朝外看,小黑狗趴在石头脚边抻着小脑袋往外看,一双眼睛在夜里发光。

郑奶奶慢吞吞的走过来劝道:“这么晚了,你们妈妈回不来了,都回屋睡觉吧。”

三个孩子齐齐摇头:“妈妈一定会回来的,明天要开学了,妈妈说过要送我们去学校的。”

郑奶奶看了眼百米外的县小学,道:“学校就在家门口,奶奶也能送你们。”

三个孩子还是齐齐摇头,豆子反劝郑奶奶:“奶奶你去睡觉吧,不用陪着我们。”

“你们三个不去睡,奶奶怎么能放心?你们妈妈走之前可是嘱咐我照顾你们的。”

三个娃对视一眼,面露纠结,石头大眼睛一转,起身道:“奶奶我们一起回去睡,我搀着奶奶。”

一刻钟后,本应该在楼上睡觉的三个娃娃,轻手轻脚的下楼,重新走到院门口等妈妈,但这一次细心的豆子拿了毯子,三兄妹裹在毯子里挤着坐,小六也被石头拢在毯子下。

一楼东屋里,郑老叫住老伴:“不要出去了,三个孩子性格执拗,叫回来一次,过了一会又会再回去。”

郑奶奶闻言停住了脚步,叹了口气:“你说他们夫妻俩,一个干公安,一个开厂子,没一个着家的,三个孩子才七八岁,咋就这么放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