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桂兰在用木盆搓洗衣服,听到她的话,从木盆里捞出一条破旧的小裤裤:“他就这么一条能穿的,沾了血要洗,今天日头不大,等干透要到傍晚了。”

秦念默了,能给她70块钱的男人,他儿子居然只有一条小裤裤,上头针线歪扭,还破了几个洞。

“不是我这个当奶奶的不心疼他,生产队每年分的布票我都是按人头分下去,任由孩子亲妈操办,青山每年还会寄些布票回来,那女人至少留一半在自己手里,但不晓得她把那么多布弄到哪去了,害得我孙子连条换洗的裤头都没有。”胡桂兰很是不满。

婆婆抱怨前儿媳,秦念这个“新儿媳”可不好接话,所以她避而不谈,只道:“我有件旧衣服不穿了,给石头改件裤头。”

能让新媳妇专门带进门的,哪有不穿的?

胡桂兰本想拦住,后又改了主意:“行吧,你给他改件裤头救急,等青山回来了,叫他给你寻布票买新的。”

秦念正要回应,主屋那边传来一阵喊叫。

“我说了那不是妈妈,那是坏女人,你要再叫她妈妈,我就打你!”

胡桂兰跳起来,抓了根竹条往里冲:“臭小子还没挨够打?还敢冲豆子嚷,我打不死他!”

秦念这次没有劝阻,因为她也生气,拄着拐杖,却比胡桂兰先一步冲入主屋。

石头在床上又跳又叫,满脸愤怒地挥动手臂,而豆子瑟缩在床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流,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秦念整颗心都揪起来了,立刻冲过去抱住豆子:“豆子别怕,妈妈来了。”

“妈妈,”豆子扬起小脸,大眼睛里满是泪花,“你就是我妈妈,对不对?”

“她不是,她不是,她是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