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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与他无干,是周尚书自己与外官勾连,瞒下了这么大的案子。

温承平当然也很聪明,当年周尚书是通过他给崔文举传的消息,但他一口咬定不知道。

温承平明白,牢里的崔文举也是个聪明人。眼下他已经是活不了了,眼下他们这一支算是倒了,就算是为了保住自家妹子,也为了能换来温承平今后对于他崔家饶照拂,崔文举也不会主动攀咬自己的妹婿温承平。

牢里的崔文举明白李相和温承平将要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因此他很合作的咬住周尚书不撒口,将一切事都攀扯到周尚书身上去。

没到正月十五,但被押在鸣刑狱中的崔文举,日子一样不好过,皇上都发话了,刑部、大理寺还有御史台的三位主审自然不会对他客气,大年初七就上了大刑。

然而崔文举无论怎样都没松过口,是他身上的事他倒是都肯认,没有推脱。而关于绝云关中郎将的冤案,他除了攀咬周尚书以外,并没有牵涉到其他人,无论受了多重的刑,都死咬着不肯开口。

正月十三,御史台、刑部和大理寺的三位主审皱着眉,三人一齐对着崔文举的第八份口供发愁。因为有谢相提前招呼,所以三位主审对于崔文举真是没客气,一上来就是大刑伺候。然而这么多了,这家伙倒是个硬骨头,口供居然一字未改,就是不肯多半个字,这倒是真让人为难。

第295章 筹码

“二位大人,”大理寺卿朝御史大夫和刑部尚书拱了拱手:“这是第八份口供了,还是如此,您二位看来,眼下该如何是好。句实话,下官眼下已然拿他没办法了。”

御史大夫陈行知没有第一时间话,反而又转头去看刑部尚书冯鹰:“冯大人您看呢?”

冯鹰半晌没吭气,最后只是对着那薄薄几张供状重重叹了口气:“眼下案子办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唉!”

“但不能再用刑了。”大理寺卿愁眉不展地开口道:“否则怕是案子没审结,人先死了。”

“冯大人,”御史大夫陈行知和大理寺卿一起神色为难地望着冯鹰:“您看,是不是跟谢相……”

“唉!”冯鹰脸色更是为难:“我能什么啊?眼下案子办成这样,咱们仨都不好交代。我瞧不如陈大人您出面,找找谢大人,先通过谢大人探探口风。”

“可是……”陈行知犹豫了片刻,最终叹着气点零头:“好吧,我先去找谢常静谈一谈。”

冯鹰几人正对着崔文举的供状发愁,而兵部周尚书则早已有了不好的预福他接连几日想要寻机找李相单独谈谈,但李相都找借口推脱了。他也曾想找温承平商量一下要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可温承平也只会绕着圈子打哈哈。

周尚书是多精明的人,他立刻就觉察出了不对。崔文举是温承平的妻舅,按道理来,温承平应该比他还急才对,可眼下看来,他反而是最紧张的一个,这明显不正常。

崔文举进了鸣刑狱之后就没了消息,会审的三位大人也不肯透露半分信息,已经七日过去,也不知他们到底审出些什么来,藏得这样严实,这让周尚书更加预感不良。

他这几日活动十分积极,不停拜访同僚、同榜,联络门生亲友,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这其中,最最让周尚书重视的同僚,就是新进回京述职的幽州将军穆承信。周尚书相信,无论崔文举那边能审出什么来,只要安国公肯为他句话,那事情就还有转圜余地,毕竟他是兵部尚书,只要掌北境军事的安国公一脉肯定了他的政绩为人,皇上就不至于对他赶尽杀绝。

只可惜穆承信也贯彻了安国公府的一贯优良作风,上朝时只要皇上不问,就一言不发,散朝时拔腿就走,跑得比兔子快,这让周尚书就算想要拦着他求情,都没有机会。

周尚书这几日日日焦虑煎熬,人迅速憔悴了下去。再一次散朝后求见李相被拒之后,周尚书在申时末刻,悄悄遣人往顾大学士府上递了拜帖。

李相不肯理他,林相和谢相显然也是靠不住的。他这个兵部尚书眼下岌岌可危,早就想往兵部伸手林相和谢相怕是恨不得亲手推他一把,让他倒得快些呢!

眼下兴许只有顾大学士是他唯一的希望了。毕竟顾大学士掌敕属堂,目前手中权柄不涉六部事务,就算他这个兵部尚书倒台了,顾大学士想要越过林相从中分一杯羹怕是也不太容易,因此从这方面来,顾大学士更可能拉他一把。

顾大学士是夜幕降临后收到的周尚书的帖子,他考虑了整整一晚上,最终还是没有见周尚书,反而做出了另一个决定——同意安国公府的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