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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衣话一出口,穆老夫人连着穆家兄弟们全笑了,穆红裳气得鼓起嘴巴,十分不服气的瞪着穆青衣:“四哥胡说些什么?祖母惦记着叔父们和大哥的书信,我早些去拿回来不好吗?也省了祖母和叔母们等。”

“是!是!”穆青衣扯着穆红裳的袖子往回走,十分不走心地敷衍道:“你乖,一点都不惦记翠羽翎和狼毫笔,也不惦记戎狄泥偶和银马镫。”

穆青衣这几句话让周围人笑得更厉害,偏偏穆锦衣还笑嘻嘻地落井下石:“四哥说错了,姐姐真不惦记那些,她惦记戎狄的雕皮马鞍子,大哥上次捎信来说找了工匠为她做了一个,她都念叨几个月了。”

“锦衣!”穆红裳直接转身朝穆锦衣方向伸出手,像是要揍他,穆锦衣当然不会乖乖地在原地挨打,一扭身直接跑到院子里去了。

穆锦衣在前面跑,穆红裳在后头追,红裳身后还追着个试图拉架的穆青衣,六个孩子转眼跑出去一半,穆凌衣眼珠转了转,借口说要帮四哥拉架,紧接着也凑热闹一样追了出去,穆铁衣和穆驰衣自然也站起来跟出去看。

一群公子小姐如此没规矩地在老夫人的前院追着跑,满京里也就是穆家能有此等奇景。坐在屋中的穆老夫人倒是心情不错,隔着细竹帘子看着院中绕着圈跑的孙子孙女,笑得前仰后合。

安国公府的四位夫人到穆老夫人的院子时,孩子们正在院里跑得热闹滚滚,夫人们倒像是看惯了似的,没人出言管教孩子们没规矩。不仅如此,三夫人反倒伸出手来指了指跑在最前面的儿子:“锦衣,定是你又惹事。”

“娘亲,”穆红裳一见到母亲进来了,立刻丢下穆锦衣朝安国公夫人扑去,扬着一张笑脸卖乖:“祖母等着叔父们和大哥的书信呢!”

穆家兄弟们也纷纷停下脚步,各个举止优雅合仪,装得一脸乖巧的模样,向几位夫人打招呼,就好像刚刚满园乱窜的不是他们似的。

孩子们那点欲盖弥彰的小心思,倒让穆家夫人们忍不住都笑了,安国公夫人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女儿的额头,接着迈步向穆老夫人屋中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跑的一头是汗,也不怕着了风,都是铁衣不好,征衣在边关,家里就你最大,让你带着弟弟妹妹们,你可倒好,成日带头惹事。”

“娘亲可是冤枉我了,”穆铁衣脸皮厚厚地答道:“是红裳和锦衣打起来了,四弟五弟忙着拉架呢。我和驰衣可没跟着闹腾,站得远远的瞧着呢。”

“我瞧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安国公夫人压根懒得搭理自家儿子。

第36章 边关来信

在边关的穆家二爷、三爷和四爷,还有大少爷穆征衣都写了信回来,十来封信,厚厚的一叠,有写给母亲的,有写给妻子的,还有写给孩子们的。

捎给后宅的信自然没写什么要紧事,穆家在边关的爷们也只是絮絮说了些边关的生活和风物人情,为了让家里的母亲妻子放心,信中自然一切都好。

穆征衣的信格外啰嗦些,他去年跟着父亲上边关,一年过去,已经是个合格的安抚使司佥事。穆征衣离京去燕州这一年,风调雨顺,戎狄那边水草丰美,牛羊成群,十九个部族都算是安分,北境边关相对平静,大规模的战事没有,最多也就是小规模边境冲突。

但穆征衣可不是那种奔着挣前程履历去边关混资历的少爷兵,他是穆家人,世代为大周戍守北境的穆家将。

作为未来能够独当一面的北境将军,穆征衣的边关生活比旁人可辛苦多了,一年有大半的时间都由穆家二老爷穆承芳亲自带着学习军务,巡边巡防。

一整年,燕州附近发生过六次小规模军事冲突,穆承芳为了磨炼儿子,哪次点兵也没落下穆征衣。

穆征衣是真正的穆家人,这一年中,他成长极快,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边关战士。边境虽苦,其他人也许熬不住,但穆家人不会熬不住,也不能熬不住,穆征衣觉得自己没什么不能适应的,只是十分想念家中的祖母、母亲和弟妹。

因为想念家人,穆征衣捎来的书信显得格外絮叨,每一封都是厚厚一大叠,被巨大的信封封好,上面仔细写着收信人的名姓。

安国公一封,穆老夫人一封,穆征衣的娘亲穆二夫人一封,铁衣和驰衣兄弟俩一封,其余的兄弟一封,还有穆红裳一封。

穆征衣那厚厚一叠的信被拿出来时,穆二夫人先笑了,笑着笑着眼里却又泛起泪花。穆二夫人像是掩饰似的,低下头,匆匆按照信封上的姓名将书信分一分,笑着说道:“征衣这孩子,到了边关还是这样多话,写个信都比旁人写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