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座破落的茅草屋已经倒塌,另外一座看起来并不结实的房子也摇摇欲坠。

染着献血的地上红一块黄一块,还仰躺着几名孩童的尸体。

遭受洗劫过的就像随意摆放着的废墟里,女人哀声□□着,胸口的伤口让她疼着,又让他害怕着。

她心里一阵绝望,不禁想着是否是她平日里造的孽太多了,以至于或者要受这种苦楚。这荒郊野岭,哪儿还有人来救她?

这般想着,她伸出了手朝着周围扒拉。求生的意志比任何灵丹妙药都好过。那双粗糙发黄的手在泥地里摸索,沾上不同来源的鲜血,已经发黑了。

女人的眼睛已经成了灰败的颜色,手却摸到了一个不平谈的东西。她缓缓转过头去,瞳孔猛地收缩。

“是.....是你?”

女人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在昨夜里偷偷跑掉的孩子竟然又重新回来了。恐怖的是她如今动弹不得,几乎随时都有可能丧命,更恐怖的是这个孩子目光冰冷,手里还拿着发红的匕首。

她忍不住发起抖来,喉咙里嗬嗬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甄尧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又移到她胸口那道看起来恐怖却已经止住了血的伤口。

“只有你还活着?”甄尧淡淡问道。

在女人眼里,这孩子如今就像是一只小狼崽子,眼神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狠劲儿,语气冷冽。

她使力点了点头。

就见甄尧抬起手里的匕首,蹲下来在她额头上悬着,眼睛微眯,好像在脑海里比划什么。

“别杀俺...别杀......”女人崩溃似的哭了起来,她的眼泪就像是冲了堤坝的洪水。甄尧突然想起了尸体上伤口源源不断冒出鲜血时的景象。

他捂住嘴,忍住要呕吐的感觉。

双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臂,他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一直在发冷。

嘁,看这贪生怕死的丑恶模样!

蹲了好半晌,他眼神闪了闪,不顾女人的惊叫,用匕首扯了她衣摆上的布条,然后简单地给她把伤口包扎好,防止崩裂。

女人的叫声渐渐微弱下去,诧异地看着他做完一切。

甄尧没多看她一眼,转身就朝着废墟里面走去。茅草轻飘飘的,上面还有露水和血水的混合物。甄尧看了看自己已经结了痂的手掌,伸手将倒塌下来的茅草抬起来。

他没有原身的记忆,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多大,也许是出生好照料得好的原因,似乎比寻常的孩子身体要好一些。

再加上他又是成人的意志,所以做事自然与寻常的孩童有异。但如今他着实不用担心这些了,如果真的有一个稚儿,面对今日这些残酷的事情,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呢。

废弃物扒开,甄尧忍住恶心,把那些孩童的尸体一个个搬运到不远处的山坡下的空地上,他想着:若是这些孩子没有被这对夫妻拐来,或许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而他是否也已经被甄家的人找了回去?

“起来生簇火。”甄尧走到已经恢复了一会儿的女人身边,伸脚踢了踢她的手臂,冷声道。

说罢也不管女人能不能行动,自己又去寻找男人的尸体。

“你干什么?”女人虚弱地问道。

甄尧道:“这么多尸体和老鼠,你想得病不成?”他毫不掩饰地翻了一个白眼,语气带着讽刺。

女人叹了口气,也不敢不动,索性撑着身子站起来,照着甄尧所说的给他生一簇火。

木头多是沾了水了,而且又没有生活的工具,所以火终于是在半个时辰后才生好。

甄尧指着被他拖了一小段路程,死相不好的男人的尸体,说道:“你来搬。”

女人又看见自己当家的尸体,哭哭啼啼地嘴里还振振有词地痛骂他自己一个人走了。心里却庆幸自己机灵装死装得像,因此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