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

陆知杭嗫了嗫嘴唇不知说些什么好,克制着内心无端掀起的躁动,好不容易将脸上的热气散了大半,就闻到了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那铁锈般的味道钻入鼻中,不是属于自己的,自然就只能是身后之人所留。

看来极有可能是个亡命之徒。

云祈感受到自己包扎好的伤口,因为此番大动干戈而渗出了血迹,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阴沉。

手里的剑身又往陆知杭的脖颈上凑,云祈靠近走来,附耳道:“不许出声。”

“好。”陆知杭神色莫名,轻声回道。

见他颇为配合,云祈紧绷着的神经才松了些许,询问:“屋里可有止血的伤药?”

这话他不过随口一问,并不指望陆知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会随身带这些药物。

“放在床边的包袱里。”陆知杭不动声色地瞄了眼寒芒闪烁的利刃,压低声音回道。

“……”云祈苍白如纸的脸上有些错愕,似乎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他上挑的丹凤眼眸光闪烁,让人捉摸不定心中究竟是何想法,自上而下打量起了陆知杭来。

一位手无寸铁的书生突然被人劫持,非但不惊惶失措,还能冷静从容的与劫犯对答,任云祈怎么想,都觉得这人透着几分古怪。

云祈不主动出声,陆知杭自然没好心到去关心对方的安危,哪怕心里无端生了几分悸动,但他也不是什么被淡淡的情愫冲昏头脑的人。

双方僵持片刻,云祈到底有伤在身,身上刀割的痛楚让他本就白皙的脸庞多了些许的病态。

“把药拿过来,莫要自作聪明。”云祈面色略显冷淡,低哑的声音隐含威胁。

“好,但是你得先把这剑拿开些。”陆知杭紧盯着只差一寸就能切割破脖颈的利剑,无奈道。

这么坐以待毙下去,显然不行。

对方显然是陷入了什么生死危机中,他就算不去掺和,愿意答应保守秘密,可这人能否相信都是一回事,万一拿了药一剑把他捅死就亏大了。

云祈知晓就这姿势下,陆知杭必然没办法依言拿治伤的药,只得把剑身收回,复而用尖锐的顶端抵在了他的后背,稍稍用力就能刺穿心脏。

云祈惑人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端详着陆知杭的举动,从他落脚的沉稳到慢条斯理打开包袱的动作,尽收眼底。

“你戴着斗笠作甚,这天寒地冻的还怕晒着不成。”云祈见他步伐虚浮,不像是习武之人,眼底的杀意减轻了几分,促狭道。

陆知杭解开包袱的动作顿住,嘴角抽搐几下,讪讪道:“相貌丑陋,不便见人。”

云祈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从他淡漠的神情隐约能看出他是不信的。

陆知杭身上的衣物素净,但颀长挺立的身影和通身温文尔雅的气质就非常人能及,半点因样貌而怯弱自备的畏缩感都难以窥见。

不过这些都不干云祈的事,他抿紧嘴角从陆知杭的手上接过瓷白的药瓶,用空着的那只手谨慎地闻了闻味,确认是三七混杂了些其他药粉后,才把瓶子的塞子放回。

整个动作中,陆知杭从始至终都是背对着云祈,并不逾越去窥探他的相貌。

云祈把伤药放好在桌面上,握着剑柄的手悄然紧了几分,漆如点墨的眸子微眯,猛地把长剑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