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

钟珂这话说得陆知杭一愣,后知后觉明白对方误会了,正色道:“我这药他该是没什么抗性才对,待我调制出来,钟姑娘亲自试一试,把解忧偷出来。”

“那……那好吧。”钟珂犹疑片刻,在回想起云祈毒发时的凄惨样,只得狠下心应了。

死马当活马医,总比眼睁睁看着殿下受难好。

再者,以她的身份行事,是除了王爷和殿下以外最能接近对方而不被怀疑的,哪怕被居流发现了,他也绝不可能把自己就地正法。

商议好了计划,钟珂在符府内多逗留了半天等着陆知杭将蒙汗药调配好,随后神色匆匆的从府中离去。

把墨迹已经干枯了的折纸收好,摊放在手中,陆知杭温润的眸子难得有些失神,静默地盯着那上面规整的馆阁体良久,才长叹一声收起。

“本就是孽缘。”陆知杭嘴角微微上扬,打趣道,可眼眶不知何时却泛起了湿意,言不由衷。

闲庭漫步至平日休憩的庭院,枝叶在凉风下婆娑,冷冷清清的只剩下斑驳陆离的光线。

瞥见那僻静一隅中大理石制成的石桌,曾经一白一红的两道身影恍惚中还坐在那谈笑风生。

夜色渐浓,银辉和烛火相互交映,云祈俊美无俦的容颜一半隐匿于夜色中,深沉难测的眸子摄人心魄,一颦一笑皆是赏心悦目,尤其是一袭红衣鲜艳如血,俊俏得让人惊心动魄。

只可惜,那般美景只存在于记忆中,往前迈过一步,走到石桌旁,一切幻境都消失殆尽,只剩下形单影只。

“若是忘了,就忘了吧。”陆知杭长长呼出一口气,而后神色逐渐变得温和,轻声呢喃道:“不过就是再让你爱上我罢了,又有何惧?”

他此时不能犹豫,择一条最有利的路走下去才是对的,命没了就真的彻底烟消云散了,还不如博一线生机。

便是云祈忘了,他没忘就还能挽留。

与其多愁善感想些无用功,不如仔细琢磨着怎么才能设法让云祈饮下解忧。

庭院内的自言自语无人能得知,次日的钟珂在好不容易寻得了能独自外出的时机,片刻不停地赶往符府,和陆知杭会面。

他本以为再一次见到这姑娘,至少得等上几日,何曾想过对方就双手把解药奉上,差点没把陆知杭惊出一身汗来。

“你莫不是被识破,偷了假的过来?”陆知杭摩挲着手中光洁莹润的瓷瓶,蹙眉道。

钟珂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岂是这般愚钝之人?我与居流本就相熟,他虽对我不假辞色,可也没什么防备心,对这药就更没有戒备了。”

毕竟能药倒居流也是需要一番苦心的,他自信世间能让他无所察觉就中药的迷药还未现世,更想不到身为云祈心腹的钟珂会对自己人下手。

况且,陆知杭这药剂量极大,她深怕对居流无效,可是一整瓶都用了。

至于陆知杭此前叮嘱内服时,剂量过大有可能会造成严重后果,完全没被她放在心上。

这蒙汗药的原料就是曼陀罗花,云祈自个都在用,只不过在陆知杭的叮嘱下仅是用作外敷罢了。

“那暗卫被你弄哪去了?”陆知杭边说着边把手中的瓷瓶打开。

倘若钟珂没把居流藏好,不小心被云祈发现,后面再想不声不响的给他下药就麻烦了。

所以,在拿到解药后,必须速战速决。

“他今日休沐,换了另一人跟着殿下,不会被殿下发现的。”钟珂自然选择下手,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听到休沐二字,陆知杭怔了会,暗自腹诽道:这暗卫原来还有假期的吗?他之前还以为全年无休。

在心里念叨了几句,既然没有被发现的风险,陆知杭也就不再耽搁了,把那木塞从瓶口抽离,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味就在鼻尖若有似无地飘荡。

奇特的味道莫名的好闻,愣是让陆知杭找不到如何形容,只觉得这味道独特得让人闻过后就难以忘怀,甚至混沌的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这就是解忧?”陆知杭连忙把那木塞重新塞回瓶口,迟疑道。

“嗯,王大夫那日交给殿下时,我就闻过这味了,应是仿造不了的。”钟珂连连点头,期盼着陆知杭确认过后,他们商量完方案早些让云祈服下。

如今吃亏了王大夫的药,殿下毒发的时间已经开始捉摸不定起来,按照王大夫的话,得等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规律,大大延缓毒发的间隔。

她可不愿殿下在这期间再发作一次。

“看来得配着其他味道浓重之物加以掩盖,否则这味一闻就极容易被他发觉。”陆知杭眉宇间不自觉地皱起一个川字,正色道。

“化开了掺入芫荽里?”钟珂眼珠转溜了一圈,提议道。

这芫荽的味道极大,乃是许多菜品中都会加以提香的一种菜,说不准能掩盖住,实在不行就掺入到殿下平日里喝的药汤里,苦味也足够大。

“我试试。”陆知杭沉吟片刻,决定还是在落实之前试验一下才放心。

他命人拿了不少的芫荽来,只是那堆了不少的芫荽却盖不住仅是从瓶口处飘来的香甜味,再多加一些芫荽就不妥了,容易起疑。

更何况,这解忧还是被王大夫和其他药材中和在一起炮制成药丸的状态,在用水化开后香味只怕会更浓,甚至胡乱就着其他东西吃下去,陆知杭又对药效不太了解,根本把不准会不会影响药效或者产生什么危害。

“此路不通。”陆知杭神情一肃,面色有些难看。

要不是曼陀罗花剂量过大时会造成严重的后果,甚至死亡,他都有些想把云祈也药倒算了,能致人昏迷不醒的药物多多少少都有些后遗症,只能另寻他法。

两人在符府内寻了不少气味重的东西,打算用以掩盖解忧的香味,无奈试了十几种都不得法,钟珂都有些气馁了起来。

“王大夫可有说过,这药得喝下多少剂量才能解碎骨毒?”陆知杭握着那温热的瓷瓶,声如贯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