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这……若是有什么急事,让我去跑趟腿也行,这雨势约莫着一时半会停不了。”张铁树瞅了瞅屋外哗啦啦直响的大雨,担忧道。

“不用,我去去便回。”陆知杭摇头,仍是开了伞,踏着青石板往街上走去。

他这几日闲在家中温习,练好了一手楷体,策问、经义也略有小成,可偏偏诗赋一题难住了他,若不是有感而发,写出来的诗皆是辞藻堆砌,内容空泛,言之无物,为了平仄工整硬写出来的,陆知杭苦恼之余也无甚办法可解,方才陡然灵光一闪,想到从古至今的大诗人哪个不是游历途中,灵感激发而来?他成天蜗居在家中,如何能写出灵气逼人的诗词呢?

说来也是不赶巧,他刚想到出去散散心,看能否寻求点灵感,老天就下起了倾盆大雨。陆知杭无语归无语,也不可能因这点小事就放弃,独自一人在帘帘雨丝中执一柄青色油纸伞,漫无目的,款款往不知名的远方走去。

自他出门起,雨势就没小过,雨水伴着凉风习习吹过,道旁丛生的野草随风摇曳,青石板上水滴四溅,溅起一多多水花,连带着那双步履都沾染了水汽。

陆知杭走了会路,心境虽略有放松,写诗却仍无头绪,雨水倒是沾襟了,定睛一看方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镇阳茶楼来,想了想,不如先躲会雨,在楼内品茶听曲,窗外濛濛细雨,指不定就有灵感了。

下了决定,他便走到茶楼大门收起油纸伞,水珠顺着伞面滑落,料理好了,陆知杭转身就要往里走去,却感觉那秀挺的鼻尖钝痛,眼前一黑,下意识的就闭了上去。

须臾间,怀里就有了道温热的体温,不过片刻就脱离而去。

陆知杭睁开双眼,立马就端详起是谁这般不小心,至上而下打量了一番眼前撞着自己的少年,若有所思,侧了个身后退半步,拱手道:“兄台可还无碍?实在是失敬了。”

“无事。”那人回了一礼,举止文雅,彬彬有礼,声线却是清冷中带着些沙哑,如寒冰碎玉。

他身着玄色烫金鹤纹锦缎长袍,肩若削成,腰间束着的白玉腰带镶嵌金边,头戴斗笠,帽沿围着黑纱遮面,身形清瘦,身量只比陆知杭矮上些许,料是陆知杭离他不过半步之遥,细看之下也不能一睹真容,不过戴着这玩意,加之他刚巧要往里走去,撞到人也实属正常。

这人穿的衣服面料和腰间的束带他都不认识,但也看得出来非富即贵,价值不菲,不同寻常的着装让陆知杭心中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百思不得其解后只能作罢,又瞥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小厮,身形魁梧有力,但与张铁树身上的腱子肉也是有区别的,不像是干粗活,更像是经年累月习武得来的。

“无事便好,在下先到茶楼里占占位了。”陆知杭客套了一番,心下虽有些好奇那人的身份,但也明白,不该知道的事情少明白为妙。

那人负手而立,目送陆知杭离去,却并未告知茶楼内人满为患,早已没有空位可坐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