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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附上去,感受到隔着血肉的胸口里,心脏又躁动起来。

这躁动,无端的让人感觉到孤独。

一些想都不敢想的妄念,仿佛又从冰冷尘封的地方顽强的探出嫩芽,想要恢复生机。

饭桌上说赞同老教授介绍对象的话只是随口一说,源于这些年对母亲的愧疚。他久居海外多年未归,虽然事出有因,但也未能尽孝,再回来,电话线那端记忆中的年轻健康的母亲已经斑驳了鬓角。安泽心里发酸,又细心的发现母亲的新家,竟然没有一架钢琴,也没有任何意见与音乐有关的乐器。他妈妈这一生,最挚爱的,就是音乐,曾经带着一双年幼儿女逃离,狼狈不堪又穷困潦倒的时候,都借钱买了一家二手的钢琴,那是她精神世界里最至上的信仰。

现在,她的信仰不在了。

干净整洁的老夫妻家里,看似什么都不缺,但安泽知道,他妈妈失去了最重要的。

就如同他,也失去了最重要的。

出于愧疚说出的说辞,得到的却是意想不到的答案,安泽感觉他体内正有东西在复活。

这复活,不是毫无根据的头脑一热。毕竟,他已经过了不管不顾爱了就疯了去爱的年纪,岁月的洗礼早就铸就了坚硬的防备盔甲。

击碎防备盔甲的是那双穿透黑暗看过来的冷漠眼睛。

那眼神冷漠而陌生,又带着深深的恨意。但安泽不信那里面没有爱。毕竟,回国第一天就偶遇这种巧合,只能是偶像剧里出现的桥段。

现实里,这种遇见,只会是背地里深深地布局和长久不甘放弃的苦苦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