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陈妃闻言,忙道:“愿意,愿意,当然愿意。”亲自上前扶起淑妃的心腹大宫女水溪水碧道:“快、快起来。”看着淑妃道,“本就是我不让通传,却是怪不得她们。”

淑妃这方叫起了众人,只让她们感谢陈妃:“亏得陈妃大度,饶了你们,还不快谢过了陈妃娘娘?”

众人便又异口同声得给陈妃谢恩:“谢娘娘!”一片人齐声说话,倒是颇有些气势。

淑妃的甘宜宫是这后宫里最数一数二的宫室,伺候的宫娥也符合她的身份,多、精、各个形容端正,规矩俨然,陈妃那里呢,被人明里暗里的克扣,日子根本不好过。尤其是下人,被淑妃嘱咐了刁难她,有时候根本不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陈妃身无皇宠,在外人看又是淑妃一脉,便是去找皇后,皇后也是不会给她出头的,更别说皇后当年怀有三皇子,她却在这当口有了身孕,可是让皇后心里有了疙瘩,哪能理会她?受的委屈多了,陈妃也就习惯了。任命了,再也不想了。

可人之所以为人,就是有时候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想,真真遇到事了,还是会忍不住心头泛酸。陈妃被下人阳奉阴违惯了,乍然见到这甘宜宫里诸人对淑妃的敬服,眼都红了,真是又嫉又妒,不过残存着一丝理智,告诉自己得忍,这里可不是她能发脾气的地儿。

好一会儿,陈妃稍稍平复了情绪,摆摆手对众人道:“不过小事,你们都起来了。”只是到底心机不深,表情上还透着一丝不满。

淑妃只要见着她难受心里就痛快,出了口气,淑妃才说起今天的让陈妃来的目的:“你也知道皇上已经决定然四皇子进上书房了,你也别舍不得孩子离开你,皇子毕竟是皇子,皇家规矩在,不能乱。四皇子虽说提前了两个月,可这不是正好吗?叫孩子多学两个月,以后功课肯定更好。”

陈妃怯怯应是,恨透了淑妃这样颠倒黑白的说法。孩子小小,哪能静得下心来读书?三皇子在要进上书房前,还不定被皇后叮嘱了多少,自己却是根本没想到四皇子会突然进上书房,什么都没交代,到时候四皇子在上书房闹出什么笑话……陈妃眼前一黑,恨不得都昏死过去。没了四皇子,她又无圣宠,后半辈子,可就真要跟个活死人一般了。

那厢陈妃又道:“四皇子的伴读人选也已经挑好了,锦乡伯府韩家二房嫡长子韩昹(ai),荣国公府嫡长孙贾瑚。俱皆出身名门。妹妹,这次,你可放心了?”

陈妃未出嫁前是闷在后院里过自己的小日子,进王府后被关在偏院里过活,到了后宫则在自己的宫里安分度日,外面没人,手里无权,根本不知道前朝的情况。听到淑妃说起的这两个伴读,可真是喜出望外。

竟然是勋贵人家子弟?还是长子嫡孙,端得是好人选。陈妃忖度着,莫非皇后并不十分介意四皇子跟三皇子一道进学的事?否则,怎么舍得将这么好的伴读人选给四皇子?心下一松,看着淑妃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真实的感谢:“定是娘娘在皇上面前为四皇子美言了,实在是感激不尽,只不知该如何谢谢娘娘!”

淑妃大笑:“都是姐妹,你何必这么跟我客气?你陈家本就与我夏家同气连枝,还用讲这些?快别跟我客气了。”

陈妃到底还是客气了几句,对淑妃的话连连附和:“我陈家能有今日,还要多谢娘娘和夏元帅提携。”

淑妃有了这话方才满意了,只还谦虚了两句,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啊,就是太客气了……”

陈妃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淑妃给了颗枣子,可不就忘了先头那下马威的大棒?等及她出门看不见人影了,淑妃嗤笑一声,骂道:“蠢货!”

水溪却有些不明白:“娘娘,四皇子的伴读,当真是侯府国公府的嫡长子嫡长孙?这,皇后娘娘竟如此大度?”

淑妃呸了一声,道:“什么大度,不过是叫我截了胡而已。”不无得意得扬起了笑脸,“伴读本来就可多可少,那贾瑚如今也算有些名声,师傅是徐渭,又是荣国府嫡长孙,前头安蓉郡主来宫里还和皇后说起了贾瑚,皇后本意,是想叫贾瑚跟着三皇子的,也好拉拢他身后的徐家贾家。我怎么可能叫她如愿?便跟皇上说了几句,才叫陈妃这贱人捡了个便宜!”

水溪这方恍然大悟,却又有些担心,“那娘娘就不担心,四皇子得了这助益……”

淑妃大笑:“水溪,你到底是想的浅了,贾瑚背后是有些利益可图,可那要是在对的人手里才能用到的。贾瑚要在皇后手里,自然是威胁,可如今,他在四皇子身边,皇后对他,还能好?贾家徐家也不是白痴,四皇子是个什么东西,也能叫他们帮衬?贾瑚便是嫡长孙身份金贵,也不过一个孩子罢了。”为了家族利益,一个孩子又算什么?

只要贾瑚跟了四皇子做伴读,后头,他必得承受皇后的冷眼!

徐渭,你敢跟我二哥过不去,我岂能轻饶了你。淑妃把玩了一下袖口精致的百合纹,漫不经心道:“把红绫这个自作主张的丫头拖下去打二十板子,擅作主张给我换丹寇颜色的事儿就算了。”

水溪一下就跪了下去,颤声道:“娘娘……”

淑妃看着她,还是笑着:“水溪啊,你可是我身边的亲信大丫头了,要可以,我真不想处置你。”

水溪扣伏在地:“娘娘开恩,奴婢以后再不敢了。”

淑妃瞬间冷下脸,寒声道:“本宫,最恨有人擅作主张!”

紫红色,再好又有什么用?正红色,才是她想要的!!

第60章

徐渭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难掩的沉重,双手屈指交握,不是皱皱双眉,看眼贾瑚,为不可见的叹息一声。

贾瑚都能轻易读出他心底的为难和不乐意来。

刘衍曾飒今日当有差事,脱不开身,在场的,就只有俆江徐涛两兄弟,对着生父,自然多了一份轻松,见徐渭久久不语,再坐不住,忙问道:“父亲,你这么急匆匆把我们叫来?可是有什么事?”

徐渭便先看了贾瑚一眼,带了几分可惜不愿,回头板勒脸没好气的看着说话的徐涛:“我是叫了瑚儿,何曾叫你来?现在瑚儿都还好好坐着,偏你就忍不住,这般沉不住气,以后怎堪当大任!”火气颇大。

对着这样与平日云淡风轻的儒雅学士形象大相径庭的徐渭,俆江徐涛贾瑚都愣了一会儿,徐涛傻笑了两句,回头就担心地看了贾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