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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潘升在背地后罗罗嗦嗦,真当着庄元的面,却中规中矩,半点不敢逾越,听得吩咐,他急急应喏一声,赶紧张罗茶水去了。

进入厅门,待坐定之后,脸上油净水滑的庄元摸着下巴,斜乜庄翼:“儿子,潘升那老狗头,又在你面前说我的闲言闲语了吧?”

庄翼陪笑道:“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向孩儿叙述一下这些日来,爹的生活起居情形……”

鼻孔里哼了哼,庄元道:“下人管主子的事,天下可有这个道理?都是你宠着他,时时不忘他是我家几十年来的老人,总惦记他大半辈子的辛劳,如今可好,给他三分颜色,这老狗头居然要开染坊了,连我朋友来家坐坐,他也竟敢拿脸子,你说,我气是不气?“

庄翼忙道:“爹请息怒,孩儿回头再斥责他,爹身子要紧,何必与下人一般见识?”

手抚胸口,庄元又转向钱锐,冀图引起共鸣:“钱捕头,你倒是说句公道话,我老头子有埋还是无理?”

有理无理皆属有理,钱锐岂敢造次?

他忍住笑,目光下垂:“老爷子还错得了?有理,当然有理……”

满意的沉咳一声,庄元这才问道:“‘靖名府’的差事,都办妥了?”

庄翼道:“妥了,爹。”

庄元点点头:“还顺当么?”

庄翼搓着手:“尚好。”

这时,潘升端上茶来,又悄然退下,望着潘升的背影,庄元得意的一笑,意思很明显——你这个老狗头,竟敢和我作对?也不想想,胳膊拗得过大腿么?

庄翼看在眼里,只当不见,他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闲闲的道:“这阵子,爹手头还宽吧?”

庄元像抓住了话柄,立即借题发挥:“宽?宽什么?上次你给了我四百两银子,早用完了,要不是有人适时又送来千把银子,我这些天来还得打饥荒哩!”

怔了怔,庄翼道:“爹,所谓上次,不过是我去‘靖名府’之前,合共没有多少天,你老人家就把四百两银子全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