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庄翼一听到对方报出组合字号及“黄瘦鸥”三个字,脸上立刻起了一阵奇妙的变化,他在马鞍上往前微微欠身,一改方才的冷漠容颜,态度大有转变:“得罪得罪,不知是鸥老座前‘右卫门’皇甫兄驾到,一时失察,尚请兄台包涵。”

皇甫秀彦笑着拱手:“庄总提调客气了,在下是否可以借一步向总提调禀报上谕?”

庄翼忙道:“不敢,我这就过来。”

一边的钱锐把情形看在眼里,不免满头雾水,一腔迷惑,跟随庄翼这好些年,他还极少看到老总对人如此礼遇过,不,这已不止是礼遇,简直就是谦让了,谦让的场合不是没有,但对象却都是喧赫天下,虎踞于世的大人物,眼前的角色,不知是那一路的英雄好汉?竟也使得庄翼改容相向,移樽就教?

不但钱锐疑惑不解,连那三名囚犯中的两个也都回过头伸长脖颈.又是好奇、又是兴奋,甚至带着三分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情,隐隐期待着任何一种对他们有利的演变发生。

垂眉搭目,不问不闻的只有严良,他面色木然,形态僵硬,好像人在九天之外,这些尘嚣锁事,对他已毫无关连,相距遥远了。

这时,庄翼下马过去,那皇甫秀彦亦抛镫落地,两人凑近,皇甫秀彦自怀中取出一对白底红框信件,小心翼翼,唯恭唯谨的双手呈奉于庄翼面前。

庄翼告罪一声,也双手接信,仔细撕开加盖着红泥封戮的信口,就着雪地反光,表情肃穆的阅读起来,信不长,内容只有一张,但是,庄翼的神色却越来越凝重,越来越郁滞了。

那头的钱锐,可能听不清他们之间的交谈,可是庄翼的表情他却看得分明,这一刹里,他不由手心冒汗,胸膈部位,宛如沉甸甸的压上一块石头。

钱锐固然在注意庄翼的反应,皇甫秀彦又何不是观察仔细?

他显然是个内极深的人,不管心里有何打算,表面上却仍旧笑容不减,彬彬有礼。

看完了信,庄翼小心的将信瓤装回封套,半晌沉吟不语。

皇甫秀彦微微一笑,低声道:“庄总提调,大掌门说,等你回一句话。”

庄翼抬眼望着对方,语声略带哑:“皇甫兄,请恕我多问一声,鸥老和那严良,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皇甫秀彦坦率的道:“严良的大师伯,和我们大掌门是同母异父的手足,平常来征虽不算勤,但血缘却是断不了的,因此大掌门的苦衷,也希望总提调能以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