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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家中待得无聊,昨夜被人冒犯的不悦又涌上来了,他不好去寻孙文茵的晦气,想着女债父还,便往督粮道衙门去了。

宋星然是从西北径直下的江南,身上仍带着皇帝亲赐的钦差令牌,督粮道的人一见,手脚都软了,忙将点头哈腰地将宋星然引去孙驰晖的官署。

扬州的督粮道,隶属于江南道布政司衙门,其实受户部管辖,如此算来,宋星然可算是孙驰晖的顶头上司。

宋星然陪妻子回江南省亲,此事原来便未瞒着,江南一系的官员皆严阵以待,要知道宋星然可是出了名的明察秋毫,未曾入内阁前,便查了许多漂亮案子,所过之处,不仅将地方官僚查了个底朝天,还能将他们身上的油脂油膏一一剐下来,叫皇帝享用。

要惹了这么个爷,真真是吃不了倒着走。

孙驰晖也早早探听到,宋星然回了江南,但他久不露面,孙驰晖便也松懈了,真当宋星然是来省亲的。

宋星然往衙门一站,才只是笑罢,孙驰晖的后背便汗湿了一片:“参见大人。”

宋星然手背在身后,略仰着头,只拿眼角去乜他一眼,说要翻他这儿的账,吓得孙驰晖双膝一软,登时跪在地上。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他管粮漕转运的,糊涂账更是不计其数,哪里堪得起细察,当下只擦着汗,说文书颇多,要准备几日。

宋星然笑得和煦,竟点头称是了。

“孙大人,莫紧张,本官来扬州,本来爷不为公务,只是我与圣上告假前,他老人家提了一嘴,这几年江南一带,缴上来的粮食越发少了,而转运报上去的耗费却年年都涨,如今边疆又吃紧,他老人家头疼得很,问我这笔帐该如何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