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born是一个温柔的人。”

沢田纲吉的这句话直接让可乐尼洛被咖啡呛个半死。

好不容易缓过来后，可乐尼洛战术后仰，用“你怕不是个瞎子”的眼神看向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无视了可乐尼洛满脸无语的表情，继续说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reborn乐于见到我的任何成长，表面看起来他喜欢折腾我，而事实上他也确实喜欢折腾……不是，我是说，他只是为了我的成长才这么做。reborn从没有真正伤害过我，他的本质就是一个温柔的人。”

“……”可乐尼洛难以言喻地沉默了一下，“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体谅一下我吧，我现在急缺一个树洞，有件事我已经憋了三天了，再憋在心里我觉得我有可能会作出不理智的决定。”

可乐尼洛对此毫不在意，他继续喝起了咖啡：“什么不理智的事？你还想杀人放火不成？”

沢田纲吉说：“那倒不是，只是我怕我忍不住会去睡了reborn。”

可乐尼洛正在喝咖啡的喉咙一哽，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来。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后，可乐尼洛惊恐地看着沢田纲吉。

“reborn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沢田纲吉丝毫没有刚刚说出了不得了的话的自觉，双手捧着咖啡杯，仍然自顾自地说道，“在一些私事上，他从来都不喜欢强迫我……我倒是宁愿他强迫我。”

草，你还想reborn对你来一场强制爱吗？reborn还没有那么丧尽天良吧。可乐尼洛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明明只要他的态度稍微强硬一点，那我就能够明确拒绝他了……”沢田纲吉的声音低了下来，小声抱怨，“做之前还征求我的同意，这叫人怎么拒绝嘛。”

“等等等等！我有点乱！”可乐尼洛费解极了，“你刚刚说你想睡了reborn，转眼就又说你想拒绝reborn……是你说错话了还是我出现幻听了？你这话明显自我矛盾啊！”

“啊，我没告诉你吗？”沢田纲吉抬起头看向可乐尼洛，“reborn好像失忆了。”

“？？？”可乐尼洛满头问号：“可reborn今天找我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啊。”

沢田纲吉疑惑地问：“他找你做什么？”

“这不重要，”可乐尼洛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重要的是你还没有跟我解释reborn是怎么回事，以及他失忆和你话语里的自我矛盾有什么关联。”

沢田纲吉看可乐尼洛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也就没有深究：“那是三天之前的事情了。”

可乐尼洛作出洗耳恭听的动作。

“三天前，川平大叔找到了我，跟我说reborn这两天可能会出现一些异常，不过不用担心，那只是完全解咒会出现的一点点无害副作用——好像是reborn之前封印记忆的原因，所以阿尔克巴雷诺里只有他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乐尼洛想了一下自己最近确实没有出现问题，就继续听了下去。

“因为川平大叔说副作用是无害的，所以我没有在意那么多，然后在当天晚上，我发现reborn失忆了。”沢田纲吉放空了眼神，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的杯壁，似乎在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在深夜，他将我压制在床上，杀意凛然地问我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等等，你们到现在都还睡一个房间？”可乐尼洛忍不住问道。

沢田纲吉疑惑不解：“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可乐尼洛：“……没有，你继续。”

“reborn太敏锐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似乎失忆了，最后，他问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天色已晚，通透的月亮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倾下皎洁的光辉，窗外蔓延的蔷薇花枝在屋内留下斑驳的影子，纯白的花朵凋零，冰冷的花瓣随着风在夜空中纷飞。

沢田纲吉胳膊被扭到身后，头被身后那人按在枕头里，几乎无法呼吸。他没有办法挣扎，因为reborn的膝盖抵住了他的脊椎，直觉告诉他，一旦他有脱离reborn掌控的迹象，reborn就会毫不犹豫地敲碎他的脊椎，让他真正瘫在床上再也无法行动。

“那么，亲爱的纲吉先生，可以告诉我你和我之间是什么关系吗？”reborn背着月光，语气轻柔微笑着问他。

语气是温柔的，说的话也很有礼貌——如果不看他们的姿势的话。

沢田纲吉在思考如何回答reborn的问题，毫无疑问，他们是师生关系，没有再多的关系了。可沢田纲吉觉得，“师生”这个词对他们来说又是那么片面，远远不足以描述他们之间可以交付生命的感情。

“我是你的学生。”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怎么描述他们之间的关系的沢田纲吉诚实地闷声说道。

reborn挑了挑眉：“睡一张床的师生？”

沢田纲吉也知道这个回答确实没有说服力，柜子里有多余的被褥，但他们只盖了一张被子，更别说隔壁还有多余的卧室……

都是reborn小时候的外表太有欺骗性了，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和reborn分房睡，沢田纲吉内心小小的抱怨着。

自从八年前诅咒成功解除，reborn的身体就如同获得了新生一般，以三倍于正常人的速度生长发育着。但在与reborn朝夕相处的沢田纲吉的观念里，reborn始终都是原来的婴孩模样。没有人会觉得和一个婴儿睡一个房间是奇怪的事情，沢田纲吉当然也不例外。

在reborn成长为八九岁时模样的时候，reborn抛弃了吊床，直接霸占了沢田纲吉的床，当然沢田纲吉并没有屈服换房间，而是在据理力争之下也睡在了床上——开玩笑，本来房间就是他的，就算是换房间，也应该是reborn换房间才对——虽然只有床的三分之一是属于他的。

沢田纲吉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和心态仿佛成了小孩子的reborn抢被子，恐怖的是，沢田纲吉今天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好像还乐在其中。

“没错，我们确实是师生。”沢田纲吉放弃了解释，现在的reborn完全忘记了诅咒之后的事情，如果要详细解释的话，怕是讲个十天十夜都讲不完，“虽然睡在一起，但确实是师生没错。”

累了，就这样吧，反正他也没撒谎。

“撒谎。”reborn沉默了一下，他松开了沢田纲吉，“如果关系仅仅只是师生的话，我是不会允许你睡在我的床上的。”

沢田纲吉努力翻过身来，瞪着reborn：“……这是我的床。”

reborn无视了沢田纲吉的反驳，继续说道：“除非……除了我学生的身份之外，你还是我的情人。”

沢田纲吉：“？？？”

“不……”极度震惊的沢田纲吉张了张嘴，想要反驳reborn的话语。

“你看起来有些震惊，看来是我猜错了。”reborn继续说道，“但没有关系，你眨眼的频率比之前快了一些，手也会无意识抓紧手边的东西，你想要反驳但始终没能说出口——你在紧张。我看出来了，你喜欢我，对不对？”

reborn自顾自地下了定论，但沢田纲吉根本无法反驳，羞愤的他只想掐死reborn来个人道毁灭。

reborn感叹道：“毕竟我那么优秀，会喜欢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沢田纲吉：“……能要点脸吗？”

reborn：“你告白也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而且现在告白的话极有可能得到我的回应哦。”

沢田纲吉：“……你是什么过时不候的商品优惠券吗？”

再说了，向现在失忆的reborn告白，就算reborn给了回应，他也感觉像是玩笑一样，完全没有真实感。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理应更深才对。”

“……你什么时候喜欢我了？”

沢田纲吉一点也不相信reborn说的话，在没有他的相关记忆的情况下，reborn又是凭借着什么认定的自己喜欢他？不过是哄骗人的手段罢了。

reborn理所当然：“现在我就喜欢你。”

看吧，果然是在说谎。

“嘘——”reborn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在沢田纲吉耳边低语道，“长夜漫漫，今晚，我不想听到你除了□□之外的任何话语。”

reborn的吻落在了沢田纲吉的脖颈上。

……他在说什么？

沢田纲吉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像是一条快要渴死的鱼，唇一张一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沢田纲吉从未像是现在这样深刻意识到了一件事——reborn已经是个成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