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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派。

朴素而又充满清贵气息的竹林后,伫立着一座小小的竹楼。

竹楼四周种满了青翠的竹子,寒风阵阵,飞雪飘飘,抵不过楼中的丝丝凄凉。

这里,住着一个无间派所有人都不敢靠近的人,她是无间派里的禁人,也是无间派身份最神秘、贵重的人。唯有一人,胆敢靠近、走近这间禁地之处的竹楼。

竹林之外,站着一个芝兰玉树般的男子,他幽深的眸子定在竹楼上两角的风铃之上,随着风声,那风铃好似在弹奏着一曲莫名而又熟悉的曲子,温婉中带着刚烈,柔情里带着冷意,却不知,暗处,一道无声而苦涩的视线就这么轻轻落在了男子身上。

一袭白衣,仿佛与这天地化作一体。

身上散发着比风还冷,比雪还寒的玄九夜就这么静静站在竹林之外,脸上再也不是曾经的嬉皮笑脸,再也不是纨绔般的风流谈笑,有的,只是一种既渴望,又排斥的矛盾。他的眼底,仿若闪过一丝决绝,手中的一封信几乎要被捏碎。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清幽的女子声音从竹楼里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微微好像被刻意抑制住的咳嗽声,混合在咳嗽声里的这句话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于此刻的玄九夜而言,这已不再重要!

抬起步子,向前迈去。

谁也没有看到,玄九夜抬起的脚竟然在微微的颤抖着,落在他肩膀的雪花,在这一刻融化——

“没想到,你还是来了,比我想的,要早了些。”帘子后隐约能够看到一个人影,但却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和年龄,只能依稀从她的声音中分辨出她已不再是少年,甚至,此刻的她,处于极度的虚弱状态之中。

“我也没想到,我还会来。”玄九夜低低道,他有些讽刺地看了一眼帘后,自己寻了个地方坐着,看似随意地打量着这间竹屋,其实,他的余光,从未从那虚弱不堪的人影身上移开。

床上的女子作妇人装扮,盘起的发间竟能看出丝丝银白,她不过三十多岁,但却已有了无数银丝。

只见她手一挥,帘子无声掀开,露出她额间的一点朱砂,这朱砂尤其妖艳,愈加映衬出她脸色的惨白,只看那一双丹凤眼便能猜出这妇人是个美貌的女子,只是,此时的她仿若已经油尽灯枯,尽显病态。

“九夜,你——咳咳——”女子用一张洁白的手绢捂住自己的嘴巴咳嗽着,若仔细看那手绢,便能发现手绢处有一朵精致而又邪异的青色花朵,玄九夜眯着眼,盯着手绢上的花,神色莫名。

“我此番来找你,只是想问你要一件东西。”玄九夜将脑海中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先抛开,冷冷看着女子,一字一句道,“把定海珠给我。”

女子没说话,把沾染了黑血的手绢轻轻放在自己的衣袖里,眼神微微闪着湿润的光,原来,他不是来看自己的,他只是为了定海珠罢了,只是为了定海珠。

玄九夜定定看着那副苍白却又无比熟悉的脸庞,眼底似是在嘲讽,似是在纠结、犹豫。

这样一张脸,与自己却是七分相似!这是他的亲人,他唯一的至亲了。

定海珠,听起来像是为了定海,但其实不是,这颗珠子的用途不在定海、不在武功、不在救人,它真正的作用,是扭转乾坤。

但它只是其中一部分,是墨玉青灯的一部分。

谁也不知道墨玉青灯真正的秘密,包括拥有墨玉青灯的木梵。

但玄九夜知道,因为墨玉青灯,正是玄氏一族的镇族之宝,可惜,玄氏一族早在几百年前就遗失墨玉青灯,从而导致整个家族开始败落,最终,只剩下一个玄九夜。

或许,还有他不知道的,他的亲人。

而定海珠,就是点亮墨玉青灯的关键,是灯盏上那唯一的灯芯。

“定海珠不在我这里。”女子轻咳一声,柔柔道。背着烛光,没有人看得清她脸上的表情,带着苦涩的遗憾,但更多的却是无声的坚定。

“我知道不在你这里,但我可以肯定,你知道定海珠在哪里,不是吗?”玄九夜俊逸的脸庞显得有些不自然,他不大愿意见这个女人,但现在却不得不见,因为定海珠对于玄氏一族而言太过重要,它是重振玄氏家族的关键所在,待有了定海珠,他就会去把墨玉青灯拿回来,属于他们玄氏一族的东西,决不可流落在外。

之所以前几年没有来问她寻定海珠,是因为他不愿逼迫于她,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得到消息,随着上官倾城来的不仅仅是一个南蔷,还有他的对手——君墨焱。

君墨焱亲自到凌云峰,唯一的目的就是定海珠。虽然他还不确定君墨焱为什么知道定海珠就在无间派手中,但他绝不能任由君墨焱拿走定海珠,且不说他们是敌人,即便不是,这定海珠也绝不能落入外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