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局蹲在地上抽烟，高峥双手插兜站在他旁边的上风处，确保二手烟不会飘到他这边来。

在他们身后，办公室里灯火通明，郭炜还在和杨文明商量一些开公司的细节问题，老头儿除了教孩子踢球啥也不懂，高峥除了踢球啥也不懂，开公司这种事情他们四个人中只有郭炜懂。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高峥看着夜空中升腾的白烟问。

他记得以前的赵局是从不抽烟的，哪怕已经不踢球了也不抽烟。

“就最近，有点烦……”赵局仰头吐出一股白烟。

“踢不了足球了，也没见你烦到抽烟。”

“咳咳……”似乎是被香烟呛到了，赵局咳嗽了起来。

“别开车送货了，给你找个事情做。”

赵局闻言愣住了，本来还想继续往嘴巴里送的烟也停在了外面。

“今天晚上说的这个事情我是一定要做的。但老头儿是什么人你也知道，让他教孩子踢球没问题，他是最好的。但要让他和三教九流打交道，那就完全不行了。我想让你去帮老头儿，老头儿专心教踢球，你把其他事情负责起来。”

赵局扭头往上看，发现高峥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着他，两人目光对上了。

他笑了笑问赵局：“怎么样？做不做？待遇你放心，你是合伙人。”

“这……”赵局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因为起来的太快，他身体还微微晃了晃，“我做不来……我就是一个送货的……”

“你做得来，老赵。当初咱们在一起学踢球的时候，你就是咱们当中最会处事的人，我当年在老头儿这儿一年，也多亏了你帮我当初找球踢。送货不是你擅长的，这才是你最擅长的。来帮帮我，我得踢球，我管不了这里的事情，但我真的希望它能做成。”高峥很真诚地看着赵局。

赵局沉默不语，高峥也不催他，将目光投向了远处黑漆漆的工地，那里是一片正在修建的楼盘。

要不了几年，这里将会拔地而起出现很多小区，再过几年随着入住的人越来越多，这里会逐渐变得繁华热闹起来，晚上不会再像如今这样漆黑冷清。

而这块在楼盘夹缝中的空地，也不知道是否还能最终保住。也许会变成停车场，也许会变成市政公园。但高峥希望这两块球场能够被保留下来，因为到时候居民多了，孩子们多了，总是有人会想要踢球的，如果能够就在家门口有这么两块让他们踢球的球场，不是挺好吗？

高峥在米兰和热那亚都待过很多年，这两座城市也拥有悠久的历史，甚至因为老建筑太多了，导致城区看着有些落后破旧，街道狭窄，这也是为什么欧洲人青睐小型汽车的原因。但就算城市如此逼仄，也没见少了随处可见的足球场。

他想，或许这就是欧洲足球比中国足球厉害那么多的原因之一吧。

他希望以后中国的孩子们想要踢球的时候，不用跑遍全城，下个楼，出个小区，就能够看到几块绿油油的足球场。

就在高峥望着建筑工地出神的时候，身边突然响起赵局的低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