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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恒不敢看她,眼神盯着远处,声音放缓了些问,“为什么是我?你我这些日子也算是有过接触,你知我性子…”

“正是因为知道你的性子,一,你那日接了绣球,大庭广众之下我父亲已将我许配给你,找你来族里的人不会说什么,哪怕你我地位不符;二,你几次三番的躲我,我知你对我没什么兴趣,对我柳家财产也没有想法;三,你武功高强可以护我;四,你我若是成亲,进我柳家,你是我的夫婿才有资格,你站在我这边,我大可以放心在外做生意,我知你不会轻易被族里摆布,不管你是叫梁恒也罢,还是破刀,我需要你的帮助!当是为了那次竹林的事情行不行?”

柳静娴垂下眼眸,也不敢去看梁恒,明明这件事说好了再也不提,可她说出竹林的事,迫不得已以此作为最后的赌注,不是非他不可,但眼下他是最好的人选。

“你…”梁恒自知理亏,思忖半刻,犹豫地开口问,“要多久?我能帮你多久?”

“八年!最多八年,少则五年,等我站稳了脚跟,你是去是留我绝不拦你!到那时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柳静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拉着他袖子说。

柳静娴粗略盘算了下这生意中盘根错节的关系,要安抚这各个商号的掌柜的,彻底将布庄生意稳住,把这命门牢牢抓在手里至少要四五年的时间。

“可你今年才十六,你值得吗?”就这样草草嫁出去,嫁给一个陌生人,就这样为了生意放弃自己的一切。

柳静娴长叹一口气,苦笑地摸了摸手上的镯子,勉强敛起一抹笑,“可这世道谁是看年纪就不难为了,男子十六成家立业,女子就得待字闺中,父亲撒手人寰,家中无人可依,我已经没有资本可以任性下去,为了我自己能更好的活着,为了柳家不被人踩了去分了去,为了整个柳氏能维持现在的生活,牺牲我一个就好了,当然,如果你答应,还得牺牲你这的八年时间!”

她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梁恒上前递给她一方帕子,有些别扭地说,“我最见不得女人哭,以后别再叹气了,我答应你!不过…有些事我得和你说清楚!”

梁恒寻了对面的圆凳坐下,稍稍想了想,她既然对自己如此毫无保留的将一切都说出来,自己也该坦诚相待才对。

犹豫了会儿才开口说,“我的本名就是梁恒,那个给我取名字的男人是镇南王梁归,十岁那年,有感大晟国君昏庸无道,带着一家大小和数万的军士归顺朝廷,母亲却在来的路上为了护我被大晟派来的刺客刺杀,从此那人便找了最好的师傅教我功夫,十二岁那年为报母仇我潜入刺客组织化名破刀,你在竹林救我,那日正是我刺杀得手,那人却率兵绞杀总坛所有部众,我拼死逃出组织那天!而后便一直用这个化名四处流浪,可你所听说的那些事迹杀手的事迹都是他们狗咬狗没法收拾的了,便都归在我这么一个没人认识的杀手头上,我这外号名声不太好!但”

他顿了顿,有意无意地看了眼柳静娴,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如今不是破刀了,我答应你同你成亲!以…报救命之恩!”

他本是不想说救命之恩这几个字的,但是怕她多想,只好加上这几个字,这样她能毫无负担地和自己结盟吧。

说实话,起初意外地接到绣球,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可自己跑到哪里,她就追到哪儿,她只知道自己四处躲着她,却不知在平凉山要买路钱的山贼、那黑店的黑心夫妻、那见财起意的老乞丐一伙,因为谁才能让她平平安安地接着走,这能还多少次的救命之恩。

可那次,自己怎么没把那个贪财好色的表哥给剁了呢!让他逮着机会在酒里下药,还差点误了大事,可后来听说她那个表哥夜宿青楼,回府路上失足掉进河里,捞是捞上来可是自此脑子不太好使。

柳静娴短暂地消化了下刚刚梁恒的话,知道他有故事,没想到故事这么深,这么出乎意料,但事到如今了,就算是皇子也不能让人跑了,她拿起帕子掩面哭泣,加了加码,糯声声地说,“之前我那舅父还想让我嫁给钰表哥的,被我父亲拒绝,可如今父亲不在了,他定会用强,你若帮我,定能对付他!”

“什么?那个傻…那个人?不行不行,这断然不行!”梁恒下意识拒绝,连连拒绝。

二人又本想定份契约,但怕哪日不慎被人发现,故而二人约定成亲之后,由柳静娴出一份休书,用蜡封在盒子里。

这边正堂几人看戏般围坐在一起

“掌柜的,你说他俩能成吗?咱这还有抛绣球招亲,之前没听过也没见过,这要是扔到个歪瓜裂枣的可怎么办?”陆云端了盘瓜子,边嗑边八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