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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吃完最后一个擦了擦嘴,从腰间取出几枚铜板丢在桌上说,“那你怕是要不来了!昨夜崔家遇袭,现场相当惨烈,我们几个人奉命去查,恐怕那红妹也是凶多吉少!”说完拿着刀起身走了。

“哎呀!死人了啊?这”董穆青捂着嘴假装惊讶地说不出话,被人叫了点单才回过头接着去下馄饨。

这时摊子上的几个人也聊的热闹,“赵捕快说那崔家全没了,那孟老鬼在外欠的钱多着,不会是交不出钱被人寻了仇?”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孟老鬼吃喝嫖赌样样齐全,喝醉了就打老婆打闺女的,可别是真被哪个赌庄给干掉了!可听那意思他们一家五口可是都没了的!”

“对,可怜红妹,打小就跟着做工,寒冬腊月的身上也只有件破袄子,我前些天还看她在东头蹲在雪里卖簪花呢!可惜了”

“是吗,我之前还见红妹在街西头卖菜,啧啧,小姑娘家家的真是可怜!”

可红妹再可怜又如何,那孟老鬼再恶又如何,不过是给众人多提供几个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等到客人走的差不多,早市也渐渐散去,陆云眯着眼摸着下巴想了想,明明记得昨天晚上红妹的父亲是说那红妹娘去春风阁找人把她带回去,可怎么到这就说全家都没了?

咚咚咚几下,董穆青拿着擀面杖轻轻敲了敲陆云的脑袋,埋怨道,“你又在偷懒,赶紧来收拾东西!早点回去歇歇!”

董穆青复杂地看了眼陆云,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个人有个人的命,下午早点关门,陪你去瞧瞧!”

陆云闻言回头,扬起笑脸道,“好!多谢掌柜的!”手上的速度加快,三两下就将摊子绑好,兴冲冲地驮着董穆青往知味馆飞跑。

董穆青坐在三板车上眯着眼歇了歇,手靠着脑袋想着中午的菜色,心道,小孩子心性,不知道是不是高烧烧坏了脑子,还是哪家大户跑出来的私生子,愣头愣脑地就往前冲,这种凶杀案他们这种小户人家只能敬而远之,免得引火上身,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能有这么一家小店傍身,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那个小姑娘也是可怜人,可在这世道艰难活着的谁不可怜。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带着个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女孩从他们跟前匆匆跑了过去,董穆青一下子睁开眼,起身扶着车边看了看他们离开的方向。

那再往前走就是城门口。红妹没有死,那个味道,除了红妹没有第二人,看身形,那男的似乎和陆云一样有功夫在身上,走的飞快,但相比孱弱的红妹,拽着她反倒是拖了不少速度,以至于红妹整个人都是飞奔着跟着那人。

红妹没有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属味道,只是有的重有的轻,有人能闻到有人便闻不到,而董穆青的鼻子打小就是那一类对气味很敏感的,以至于她在做菜这上面极具天赋,味道自然更合人胃口。

那天晚上红妹来店里拿东西,她闻到了红妹身上的味道,和眼前的味道十分相似,但那个捕快不是说

啊啾啊啾!不知何时陆云忽然停下,跟路边卖花小妹拿枚铜板买了几束,给董穆青笑嘻嘻地递上一束花,但这花粉太浓,惹得董穆青不停地打喷嚏。

“快拿走!拿走!这味道太冲了!”董穆青连连摆手,陆云连忙缩手,使劲把花摇了摇,想把粉给摇掉,却散下不少花瓣,被董穆青赶紧叫停,陆云一脸丧气正要转身扔了。

董穆青捂着鼻子说了句,“你这也太浪费,把花瓣留着,回去还能多研究几道菜!”

陆云便拿了块布把花整个包了起来放到老板娘身边,接着拉着车往前知味馆走。

今天大船从外地回来,路过知味馆的少不了被香气吸引,几乎一个中午的时间,知味馆便赚了比以往多两倍的钱。

吃到最后,那些脚夫、劳工们等不及陆云这边上菜,见他们两人确实是匆忙,齐齐上阵给董穆青打下手,切菜的切菜,刷锅洗碗的样样不拉,烧水的烧水,端饭的端饭,还有的从别的店里借的碗筷,有的竟自备碗筷前来,没找到桌子的就蹲在门口吃,连带着隔壁几家卖酒水和卤货小吃的都赚了许多。

直到这店里的存货吃的一点不剩,董穆青才无奈地挂牌子闭门谢客,她和陆云看了看造的一团糟乱的桌子,深吸一口气撸了撸袖子,眼里放出精光,兴奋地说,“没想到大家的胃口这么大,这可是足足三天的菜量,看来是我小看了!陆云,你要是累了就先歇一歇,我把这里收拾了,你记得洗碗!”

董穆青虽然也是忙活了一天,但一想到赚了这么多钱,瞬间干劲满满,边哼着小曲边擦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