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何采波就走了。

林兵发现林申有些心不在焉,他好奇地问:“何寡夫跟你说什么了?”

“说了点事。”林申明显不想多说。

林兵疑惑地看着他:“你不会跟他有点什么吧?”

林申动作一顿:“没有的事,你多想了。”

“看你的样子可不像是没事,我可告诉你啊,这个小寡夫风流得很,不知道跟多少人滚过小树林,你可别被他迷得找不到北了。就算你喜欢他,爹和阿么也不会同意你娶他过门的。”林兵警告道。

“我都说了没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稻草都装到板车上了,林申拉起来就走,林兵在后面推着。

别看林兵在后面推着,其实他一点也不轻松,还要看着板车上的稻草不要掉。

“还有,说他风流这话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林申的声音从前面传到后面,听起来有些模糊。

林兵仔细听了下才听清楚,为了方便跟林申说话,他特意移到了前面一点的地方,一只手扶着稻草说:“大家都这么说呀,你没见他见到哪个男的都两眼放光吗?他恨不得贴到男人身上去。他是寡夫,屋里没有爷们,自然耐不住寂寞,喜欢在外面勾三搭四的。我听人说,他有好几个相好的,今天晚上是你,明天晚上就又换了个人,几个人互相不见面,在什么打谷场啊,小树林啊,小山坡啊,滚来滚去的。”

林兵越来越来劲,说得跟真事似的。

林申心里不舒服:“你亲眼看见过?”

“那倒没有,有人看见过,说得绘声绘色的。”林兵咧嘴一笑,脸上的笑容很是耐人寻味。

“别人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有时候连亲眼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他家就他一个青壮年,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他要是再不泼辣一些,就会有人欺负上门了。他也是逼不得已,不得不用泼辣武装自己。我倒觉得,他就是嘴上花花。为人还是很本分的。”林申闷着头拉车,绳子深深地勒进他肩膀的肉里,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林兵在后面听得清清楚楚。

一对夫妻生出来的都是哥儿,背后就有人指着他们说:这家绝户了。所以,像柳水生和袁荷花这样的,才会生了一个又一个,只要生不出来郎君,就一直生下去。

何采波是家里唯一的青壮劳力,年幼的孩子加上上了年纪的公公婆婆,他没有扔下孩子和公婆再嫁,独自一个人撑起这么大的家业,在林申看来已经很了不起了。他是郎君,他都能体会到养家的艰难,更何况何采波这个哥儿了。

何采波的身份注定,他有泪要往心里面流,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彪悍的。只要他稍微露出软弱的一面,就有闻着血腥味的鲨鱼凑过来。

他嘴花花,跟任何人都能打成一片,别人都以为他在外面有野男人,到底有没有只有他自己知道。就算没有,他也会默认有。名声是小事,一家人的生活才是大事。让人以为他背后面有人,那些想打他主意的或者盯着他家财产的,才不敢轻举妄动。

“你还说对他没有好感?”林兵的关注点还是这个。

在他看来,有人拿出万贯家财上门,林申都看不上。他不怕别的,就怕林申被猪油蒙了心,真的跟一个寡夫好上了,那才叫想不开呢。

“这是两码事,我只是看不惯你们在背后这样说一个人。你们都没有亲眼看到,只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就武断地觉得他不是好人。要是有人扯谎话骗人,你们就上这个人的当了。三人成虎,人言可畏。流言可以杀人,说话之前一定要慎重。。。”林申嘀嘀咕咕地说了很多,林兵是个粗人,听得晕头晕脑的

他撇撇嘴,对于弟弟的说教不屑一顾,林申的话就像耳旁风,从他左耳边进去又从右耳边出去。在他看来,弟弟就是读书读傻了。外面都那样传小寡夫了,他还坚信小寡夫不是那样的人,真是太天真了。

卸下稻草,林兵就要走,说是周子楚做好饭了,他就不在这儿吃了。

见他竖持要走,林申也没有拦着。只是做出一大块瘦肉,让林兵带出去吃。林兵没有客气,高高兴兴地提着肉走了。有这么多肉,够他一家三口吃几顿好的。他家里不比林申家,过几天就吃一顿肉,他家的生活还是很节俭的。这就是他愿意来干活的原因,林申不会让他白干的,总会想办法补偿他一些。

吃过饭,林申才有时间处理肩膀上的伤口。

被绳子磨掉了一大块皮,流了一点点的血。他跟老木匠借来了烧酒,咬着牙往伤口上面倒。古代的酒度数都不高,老木匠最爱喝的烧酒也不例外,倒到伤口上面不算很疼,忍一忍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