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红巾飞身一掠,疾如弩箭,伸手捉着了巴拉的皮鞋后跟,往后一拉,硬把巴拉拉了回来。巴拉适才与飞红巾比试时,天龙掌法的一百二十六式招数,已用了一半以上,兀是碰不着飞红巾,甚至连她随风飘动的彩裙也捞不着,又急又惊,一下子使出了天龙掌法的泼风盘打三绝招,头一招“乌龙绞柱”,双掌风车般的一转一绞,向飞红巾身影猛扑,飞红巾身子一仰,轻飘飘的随着掌风直荡出去,巴拉喝声“好!”身子一伏,猛的向前一窜,第二招“双龙出海”,双掌齐发,猛击飞红巾后心,飞红巾微微一闪,旋过身来。巴拉双掌打到中途,突然化掌为拳,第三招“登山跨虎”,左拳一封,右拳猛击出去,这一招变招奇速,快若流星,以为飞红巾定避不了,哪料飞红巾手掌一扬,托着了他的手肘一送,娇喝一声“去!”巴拉水牛般的身躯,腾云驾雾般的直掼出去,草原上的人齐声惊呼,巴拉也是灵魂儿飞出七窍。不料飞红巾身法竟是如此之快,将他飞摔出去之后,又将他拉了回去。巴拉站稳之后,抹了抹汗,拱手说道:“姑娘神技,真是名不虚传!我和我的族人,愿诚心尊奉姑娘做我们的盟主!”草原上一阵欢呼,莎车族、萨马儿族和堪恰族的酋长们也纷纷围拥上来,同声道贺。
飞红巾连胜三阵:击败南疆著名的力士,鞭摔四名最强的骑士,又以掌法赢了塔山族的酋长巴拉。每一阵都显出深湛的武功、超凡的技艺。三族十四部落,没一个不心悦诚服,没一人不深庆得人。飞红巾还待谦让,哪还推让得掉?当下被各族酋长和各部落的代表拥上高台,杨云骢也跟了上去,在她的耳边低低说道:“飞红巾,你就答应他们,当了盟主吧!”飞红巾星眼流波,轻回盼睐,也轻声的对杨云聪道:“杨大侠,你可得留在南疆呀!”各族酋长又围拥着杨云骢道:“是呀,杨大侠,你刚才代表罗布族出场,你可得扶助咱们的新盟主呀!”杨云骢笑道:“凡是抵抗清兵的我都愿帮助。哈玛雅姑娘现在是南疆抗清的主帅,我若留在南疆,当然在她的帐下效力。”众人又是一阵欢呼。飞红巾再祭过父亲,于是和各族酋长及各部落代表,滴血为盟,就了盟主之位。
这一来,大草原上的气氛,顿从悲痛激愤变为兴高采烈,青年男女们围着野火,又唱起那首风行草原的,颂赞飞红巾的歌来。一时间,“我们的女英雄哈玛雅,她在草原之上声名大……”的歌声震荡了原野。
罗布族的长老们见大家兴致甚高,也是十分开心。当下宣布为了庆祝飞红巾当选新盟主,今晚要彻夜狂欢,并许可青年男女们玩“刁羊”的游戏。
“刁羊”是一种把“骑术”和“求爱”联在一起的游戏,青年男女骑上骏马,在草原上追逐,男的在前,女的在后,若男的给女的追上了,可得任由姑娘们鞭打。看来是女的占了“便宜”,但有些男子,想姑娘们鞭打也得不着。原来姑娘们也不是胡乱追逐男子鞭打的,她们追逐的只是自己心爱的人。有一首诗道:“秋夜鸣芦管,歌声遍草原,姑娘骑骏马,长鞭打所欢。”就是歌唱这种风俗的。
杨云骢这时已退至台下,杂在人群之中,跟着他们跳舞歌唱,看着一对对的青年男女,骑着骏马,在草原上互相追逐,玩“刁羊”的游戏,一时间,鞭声噼啪,笑声格格,整个草原都好像充满了欢乐。杨云骢心旷神怡,忽然间他两旁的人群纷纷闪开,飞红巾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高台,走了进来,含笑招呼他道:“杨大侠,你不玩‘刁羊’的游戏么?”杨云骢一阵心跳,急忙说道:“我的骑术不行,不懂得玩。”飞红巾爽朗笑道:“你别慌,我不是想用鞭打你,他们年轻小伙子们借‘刁羊’来求爱,我们借‘刁羊’来练练骑术难道不行么。我最喜欢夜晚的草原,你陪我出去玩玩好吗?”杨云骢满面飞红,自觉多疑,正想答应,但看看周围的青年男女,含笑看着自己,心念一动,转口说道:“那我们就在草原上走走吧,不必骑马了,我们的脚程大约不会输过小伙子们的骏马。”他到底还是避过和飞红巾同玩“刁羊”游戏。
深夜的草原,夜风送来一阵阵青草的气息,星星像顽皮的孩子,眨着眼睛,好像具有一种诱人的魅力。两人越行越远,不知不觉间,离开了喧嚣的人群,跑到了开旷的原野。背后诵赞飞红巾的歌声还隐隐传来。飞红巾笑语盈盈,似乎开心极了!杨云骢蓦然想起了押不卢的话,轻轻地拉着飞红巾的手,说道:“哈玛雅,恭喜你当了盟主!”飞红巾愕然说道:“怎么你也跟我来这一套,我的本领可比你差得远呢!”
杨云骢微微一笑,忽然说道:“飞红巾,你既不欢喜客套,那么我就对你说一些不客气的话,你怪我吗?”飞红巾双眼闪闪放光,颇感奇怪,说道:“杨大侠,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说呀,我怎会怪你?”
杨云骢沉思了好一会,这才在飞红巾注视下开声道:“哈玛雅,草原上的青年男女歌颂你,你的本领也的确是巾帼罕见的女英雄。但你可想到,这些歌颂也可能是旋风扬起的风砂,会倒过头来把你埋掉吗?”
飞红巾嘟着小口说道:“又不是我叫他们歌唱的,你不高兴听,我以后就禁止他们唱好了!”
杨云骢大声笑道:“飞红巾,你不懂我的意思。我很喜欢听那些歌,因为我高兴看到,你们南疆的牧民,有他们衷心信奉的英雄。他们团结在他们所信奉的人的周围,会发生很大的力量。而你,飞红巾,也的确值得他们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