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那就是先生的私事,我冒昧了。”

刘基道:“私事还好,就怕是别人的事,尤其是亲友,打不得,骂不得,说不通,放不下。”

“父母长辈尚且管不了子女,又如何还能奢望自己管得了朋友呢?”话说的这么明白,朱标也能猜出是谁了,“邹先生怎么了?”

“他好得很,天天往外跑,连门房都见不着他了。”

盛夏时朱标去刘伯温家里请教问题,见过二人的相处场面,他们的才情、品行相通,互相欣赏,身份有别无利益瓜葛,性格又上一个刚直,一个温吞,会闹矛盾真是怪事。

“自从他见过陈善以后,简直是住在了牢房里,三天有两天要去,真不知有什么话好说。”刘基双手背负,卷起袖子压在身后,没好气道,“我以为他是心愿未了,见上一面也就好了,没成想他天天惦记,夜夜要去,当真是分不清自己的处境!”

朱标看过几次奏报,知道邹普胜去得勤,吩咐有特殊情况再报后也就忙酆都的事了,没想到后续会发展成这样,看来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慢慢的邹普胜才无法控制自己。

“迂腐!优柔寡断!”刘基越说音调越高,“我真是瞎了眼,视其所以,察其所安,短短几天做不到!那样早把他请到家中,白花时间,浪费情谊。”

以前刘基怒斥真的蝇营狗苟之辈时,可比现在愤怒多了,所以朱标知道他这不是真的生气,多半是怒其不争,宽慰道:“心病没有办法一下治好,邹先生自己一定也不想的。”

“我看他是乐在其中!”

“是我不应该给邹先生随时去探监的权力。”

刘伯温一愣,用余光打量朱标的神情,确认他是真的这么想,才道:“这是御下权谋之道,我当然不会怪你,不如说公子你若是真的打这个主意,就算邹兄是我的好友,我亦会感到欣慰。故意抬高一人,满足他的欲望,使其自己犯错,不失为捧杀的手段。”

朱标确实是真的没这么想,那晚陈善哭得太痛苦,他有恻隐之心罢了:“针对邹先生对我没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