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师……”

“你担心,我也会担心啊。”沈证影拎着垃圾袋,在门口说了那么一句,似是有感而发,又像是无意呢喃。见胡籁按捺不住想出来,忙阻止她,“我自己走,别跟来。”

走到电梯口还不忘指着她,“别跟来。”

穷尽胡籁过去二十五年的临别经验,没一次像眼前这样依依不舍。以前笑别人道别那么缠绵,又不是生离死别再也见不了,轮到自己,一样百转千回。如果不是沈证影坚持不许,她连扑带拖都不会就这样放她走人。她要是磨人的小妖精,沈证影就是磨人的大妖精,跟唐僧一样诱人,只要别跟唐僧一样烦人就好。

不过到最后,趁沈证影等电梯没注意的间隙,胡籁还是扑到她的身后,蹭蹭她的颈脖。在她反抗之前,又退回门里,只露出半截脑袋看她。

沈证影又羞又恼,偏偏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到电梯来的时候,还要跟她说:“走了。”

胡籁的反应也很妙,在门里跟她挥挥手,“沈老师过几天见喵。”

沈证影一下子笑出来,完全没办法生她的气。

深秋夜晚的冷风吹过,踩在上街沿的方格地砖上,沈证影感觉自己踏入了现实世界,与胡籁一起,总有一种与世隔绝的不真实感。

今天过得实在漫长,不过十几小时,倒像是过了一整个月。

头发被酸汤鱼料蒸腾过,整个人充斥着酸辣味,吃火锅就是这点不好,很容易一身烟火气,若非胡籁叫她换衣服,怕是衣服也未能幸免。

想到胡籁,沈证影心口发紧。自高中以来,她还未如此头痛过。与以前遇到的任何人不同,胡籁鲜活、专注、懂得进退,又充满诱惑,无时无刻不在挑战她的理性和自制力。

她真的可以吗?

尚未将烦乱的思绪理出头绪,沈证影一回到家,就见到江语明从房间里跑出来,倚在门边很随意地问:“妈,怎么那么晚,你去哪啦?咦,跟人吃火锅去了?”

从未觉得儿子如此八卦,沈证影答:“朋友家。”

“哪个朋友,我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