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开始钓鱼的第三十九天:

独钓 雾十 3413 字 4个月前

寒江雪拿回来的那一套纸牌叫《逐鹿》。

在秃鹫大爷家的仆从把桌子放好时,又有另外一个仆从上了门,小个子,雀斑脸,说是大爷特意让来给解说游戏规则的。可以说是非常热情且贴心了。

本来羡门让打算让这些人进入主屋,毕竟他们家王爷“病重”嘛。

但闻嘲风却觉得,正是因为“病重”,才更应该让人进来,让更多的人隔着屏风“看”到,他已经如风中残烛,时日无多。当然,不可能直接见到闻嘲风本龙,那就有点过了。只是在一座门阔三间的正屋,闻嘲风在一进门左手边的屏风隔间后面,秃鹫大爷的人在右手边的隔间。

羡门一个劲儿的让他们动作轻一点。

而寒江雪则在和闻嘲风商量过后,又请来了御医,询问以闻嘲风如今这个身体,适不适合玩纸牌。

御医是个浑然天成的助攻手,他在确定了寒江雪说的纸牌是《逐鹿》后,把寒江雪小心让到了门边,低声道:“这游戏臣也有幸玩过。两个人的简易版,不怎么需要耗费太多的心神,若能让无夷王殿下开心一点,在他精神头好的时候,也不是不可以尝试。而且……”

御医的声音虽然低,但在场谁的听力也不差,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也听明白了“而且”之后那意味深长的六个点代表了什么。

该吃吃,该喝喝。

这是一个重病的病人,能从大夫嘴里听到的最恐怖的话。若让隔壁的河王老爷子知道,怕不是就又要准备吃席了。

秃鹫大爷家的几个仆从把头都更低了几分,总感觉自己不适合听到这些。

于是,在简单讲解完了游戏规则,留下写好的规则纸条后,他们就一刻也没耽误的赶紧告辞了。唉,看起来无夷王殿下是真的不太好。

等人都走完了,寒江雪这才带着纸牌去再次找了闻嘲风。《逐鹿》是个多人纸牌游戏,由先帝亲自推广,当年在宗室中风靡一时。如今虽然已经不怎么流行了,但知道的人还是不少。两个人也能玩,但只能玩简易版,都不需要用到桌子。

闻嘲风往床里面让了让,空出来的空间就足够他和寒江雪来一把了。

一共100张牌,正面画着大启的名山大川、城市要塞,反面则写有逐鹿字样的花纹,反面朝上摆好。由两人分别起手抽取,一次一人最多可以拿1到7张牌。谁先凑够九大名山、五大江河,或者是能够架起防御工事的连线军事要塞,谁就赢了。或者谁拿到最后一张牌,谁就输了。

规则简单明了,在两个人玩的时候,这牌想要教人认识大启地理的概念简直扑面而来。

闻嘲风看着《逐鹿》也有了几分怀念的眼神,这牌最初就是让皇子公主们先开始玩的,真的教他们认识了不少大启的战略要地。其实从《逐鹿》的名字就能看出来,逐鹿中原嘛,是个纸牌类的策略游戏,对抗性就是从攻城略地中体现出来的。

也就是先帝本人牵头推广了,不然这游戏都容易被当做文字狱给抓起来。

寒江雪也是不懂先帝为什么这么喜欢从小培养皇子公主们的野心。

“《逐鹿》还有个诸国的升级版。”闻嘲风倒是觉得自己猜到了先帝的想法,先帝早中期被蛮族欺负的实在是太憋屈了,明明国力强盛、商业发达,却因为朝无良将、自然灾害等原因,才不得不一直被“友国”摁头打。换谁都容易变态,想要拓展版图。

可惜,先帝没能活到那个时候,而他选择的继承龙闻云幛又连当个守成之君都费劲儿,不管多少野心都只能埋了黄土。

寒江雪和闻嘲风就这么一边玩,一边顺便沟通起了从闻伯爷府上搜出来的证据。

“牌位底座的账本,我大略看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当场交给地锦卫。”因为寒江雪觉得这也许是个对案件有推动作用的重要证据。他没要地锦卫的钱,但是要求了一个随时可以去查看账本等证据的权利。

寒江雪先手拿牌,他摸了三张,没有一个地名是他熟悉的。

闻嘲风点点头,随便拿了五张,然后道:“你做的对,我们不结合其他东西,单看账本,未必能看出什么。”不如利益最大化,换点看其他证据的权利。

当然,这个条件能谈成功,主要是因为提出人是寒江雪,而他身后还带着无夷王府的人了。

作为受害者,寒江雪想知道案情进展,这合情合理,别人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寒江雪这一次拿满了七张牌,其中总算有他认识的地方了,老家江左。可惜,江左并不是一个多么重要的地方,作为南方的水乡小城,江左景色宜人、人才辈出,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它并没有什么战略意义。

闻嘲风思考了一下,这一轮只拿了两张牌:“羡门找到的那把匕首,我觉得像是一个信物。”就是不知道是别人给闻伯爷的信物,还是闻伯爷准备拿它见什么人的信物。

寒江雪也很认同:“我们先留着看看吧。”

寒江雪摸牌没什么规律,就是随便拿的,因为他玩游戏追求的不是赢,只是一种乐趣,他实在是懒得算来算去。全看运气也挺好,不是吗?

闻嘲风却是痛苦不堪,因为他实在是太熟悉《逐鹿》怎么玩了,一早就知道除了运气以外的必赢策略,但他也不想赢,他想让寒江雪赢。说他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了,他总怕自己头一回就赢了寒江雪,会打击到寒江雪的自信心,导致他以后都不想再和他玩了。

可寒江雪根本不按照闻嘲风期待的那样去摸牌,总是出其不意的随便拿,让闻嘲风不得不仔细算了一次又一次。

虽然只是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但还是让人很头疼。

闻伯爷白月光画像的画轴里,也果然是有东西的,这人简直像个兔子,到处都是他藏东西的洞。只不过闻伯爷藏在画轴里的,并不是什么重要证据,只是一枚昂贵的玉簪。寒江雪和闻嘲风谁都没对这玉簪产生什么兴趣,多看一眼都嫌浪费时间。

终于,一百张牌快要摸完了,寒江雪和闻嘲风谁也没有凑齐名山大川或者重要要塞,只能拼谁拿最后一张牌了。

寒江雪沮丧的叹了一口气:“我果然是没什么运气,并没有找到太有用的证据。”

地锦卫搜的还是比较仔细的,连专门去挑刺的吼彩卫都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大的进展,更不用说是他了。

“但是你赢了游戏啊。”寒江雪不多不少,正好给寒江雪剩了八张牌,而他已经摸够了七张,不能再继续拿了。能达成这个完美的不漏任何水分的结局,比单纯赢可难多了。

“呀,真的是。”寒江雪开心的拿起了七张,觉得自己运气还真不错,“诶嘿,承认承认。”

他突然觉得《逐鹿》好玩了起来,准备晚上回去和他爹也试一试,还要打赌,谁输了,唔,就不许对方一周内再和他娘告状!